吃完饭,在艾达尔的引导下,车队立刻朝西边的戈壁滩走。
沙漠里没有路,完全靠指南针定位,悍马越野车的轮胎陷入了沙子里,即便油门踩到底,车速每小时最多也只有20多公里。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打开车窗,外面一丝风都感觉不到,整个世界静的就像是炙热的死水,马上要到达沸点。
“快看!沙尘暴!”
大眼指着那边大声喊。
艾达尔喊道:“车窗关上,快点开!”
南边漫天的黄沙,犹如惊涛骇浪,滚滚而来,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骤然扯起了帷幕。
很快,外面狂风骤起!
全队一共九个人,每三个人乘坐一辆车。
我和大眼,艾达尔三人在一辆车内,行驶在队伍最前面,属于一号车。
前方的视线被黄沙阻挡,能见度不到五十米!
大眼从悍马越野车的驾驶座直起身子,扭头眯起眼睛望向身后那道正在地平线上翻腾的黄色巨墙。
“安子,那是什么?”
在那道在地平线上翻腾的黄色巨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犹如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要把整个世界都吞下去!
艾达尔惊呼道:“是沙兽,是沙兽,我们要是被卷进去,就被撕的粉碎!快开,快开!”
我赶紧拿起对讲机:“二号,三号,听到回答,听到回答!”
“三号车听到!三号车听到!”胡多水大声喊,他的声音中带着紧张。
“二号听到,二号听到!”鲁达也回复,不过他的声音中却缺带着兴奋。
“你们跟上我们,一定要跟上我们,沙尘暴有沙口,千万别被卷进去!”
“明白!”胡多水喊。
“哈哈,哈哈哈,太带劲了,条刺激了!冲啊,冲啊!”鲁达兴奋的喊。
我怕扫了一眼指南针:“记住,一直往西开,把油门踩到底!”
啪啪啪,哒哒哒……
对讲机里传来了砂石撞击车体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几个号!
但很快,无数的细小的砂石也开始像子弹一样,密集的撞向我们的车。
大眼双手死死的抓住方向盘,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说:“安子,你从哪儿找了这么一个疯子啊!”
他是在说鲁达,在沙漠里遇见沙尘暴,正常人都会害怕,而鲁达却兴奋的嗷嗷叫。
不知道该说他是无知者无畏,还是艺高人胆大。
我苦笑说:“不是疯子,也不会来罗布泊了。”
我抓起望远镜,到了车调整调整焦距,跪在后排座位上,继续观察追在我们后面的沙尘暴,那道黄墙正以惊人的速度膨胀、升高,像一头苏醒的远古巨兽,吞噬着沿途的一切。
沙粒在狂风中形成无数细小的漩涡,旋转着、碰撞着,汇集成了更加庞大的力量。
"沙尘暴,超大型的,前往正西,很快就会追上我们,我们必须得避开。"我放下望远镜,声音低沉而急促,"通知二号车和三号车,立即改变路线,向西北方向全速前进!"
"好的!"坐在副驾驶的艾达尔抓起无线电,"各车注意,追在后面是大型沙尘暴,立即转向西北,重复,立即转向西北!"
“收到。”
“收到!”
两辆车回答。
大眼驾驶着汽车在沙漠中划出急转弯的弧线,轮胎卷起的沙尘在车后形成短暂的尾迹。
我通过后视镜看到二号车和三号车紧随其后,心中才稍安。
没想到进入罗布泊才三天,我们就遭遇到了这种级别的沙尘暴。
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原本湛蓝的天幕此刻像是被泼上了浑浊的泥浆,阳光被一点点吞噬。风速骤然增大,悍马车身开始轻微摇晃。
"加速!"艾达尔在旁边不停的催促:"我们必须赶在它完全形成前离开这片区域!"
大眼将油门踩到底,6.5升涡轮增压柴油发动机发出怒吼,车速表的指针不停地向右摆动。
可后视镜中的景象让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那道沙墙不仅没有远离,反而越来越近,高度已经超过了目测范围,占据了整个后方视野。
"它移动得太快了!"大眼额头渗出冷汗,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
无线电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杂音,接着传来二号车驾驶员阿达里断断续续的声音:"一号车……刚才……跟在我们后面的三号车,不见了,不见了,看不到它了!"
三号车不见了?
三号车里坐的是胡多水,孙启,还有张翰!
“三号车,三号车,老胡,老胡,听到了回答,听到了回答!”
对讲机里没有三号车的音信。
我看向车外,只有黄沙,不仅看不到三号车,也看不见二号车。
我对二号车喊话:“也许是风沙太大,遮挡了视线,影响了通讯,你们不要掉队,看不到我们的车不要紧,一定要认准方向!”
“收到,收到,认准方向,方向西北!”
我继续呼叫三号车:"三号车,报告位置!三号车,报告位置!"
喊了半天,三号车依然没有回应,只有无线电中刺啦刺啦的静电噪音。
"妈的!"大眼一拳砸在仪表台上。
沙尘暴已经开始干扰通讯设备。
艾达尔根据自己的经验,说:“打开所有车灯,双闪,让他们也打开!"
我立刻吩咐下去,可外面看到的,除了黄沙还是黄沙。
密集的沙粒拍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声,外面的能见度迅速下降到不足十米,悍马厚重的车身在越来越强的风力中摇晃,像怒海中的一叶扁舟。
"老板,我们逃不出去了!"艾达尔声音里带着绝望,"它的范围太大了,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沙尘暴!"
我不予理会,迅速查看GPS,屏幕上的图像已经开始扭曲,凭着记忆判断方位,对大眼说:“前方三公里应该有一片岩丘,可以暂时躲避!加把劲!”
话音刚落,一阵特别猛烈的侧风袭来,大眼拼命控制方向盘,但悍马还是偏离了路线,右侧两个车轮一度离地,又重重落回沙地。
"二号车!三号车,跟紧我们!"我对着无线电大喊,但不确定信号是否能穿透这场沙与风的狂欢。
后视镜中,隐隐可以看见灯光在黄沙中忽明忽暗,像即将熄灭的烛火。
但更可怕的是,我发现注意到地面的沙粒开始呈现一种诡异的流动状态——不是被风吹动,而是整个沙层都在移动!
"大眼,是流沙区!小心驾驶!"他警告大声,但为时已晚。
悍马的右前轮突然陷入松软的沙地,车身猛地倾斜。大眼急打方向盘试图脱困,却只让情况变得更糟。随着一声闷响,整个右前轮完全陷入沙中,发动机发出无力的轰鸣。
而且车身似乎正在下沉,被流沙吞噬!
艾达尔脸色惨白,大声喊:“是流沙,车正在被流沙吞噬!”
我当机立断:“下车,快!”随手抓起应急包和设备:"拿上必需品,快点下车!"
我和大眼同时跳下车,就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沙粒像无数细小的剃刀,抽打在裸露的皮肤上。
我戴上防沙镜往后看,看到二号车在我们后方约几十米处也停了下来,但三号车依然不见踪影。
“快,离开这里。”我对大眼喊,声音几乎被风淹没。抬手指向不远处,一个隐约可见的黑色轮廓,那应该是GPS系统上标注的小型岩丘群。
“那边是岩丘,快点!”
我和大眼互相搀扶着弯腰顶着风沙前进,每一步都像在对抗无形的敌人。
走了几步,我回头看了一眼被困的悍马,悍马车已经被黄沙覆盖了大半,像一头濒死的巨兽。
忽然,我心头一跳!
艾达尔怎么没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