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川带着我们进了豪宅,一进大厅我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阴寒。现在是下午四点多,虽然已经过了阳气正盛的时候,但外面阳光充足,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也是一片明亮。
首先映入视野的,是大厅右边落地大鱼缸,这鱼缸贴墙长七八米,高三四米高,里面还有假山,沉木,水草,就跟水下世界似的,不过鱼缸里只有水却没有鱼。
老乔羡慕的说:“陈哥,你这个鱼缸好壮观啊,得花多少钱啊。”
陈南川轻描淡写地说:“没花多少,也就百十来万。”
“好家伙,市里一套房出去了!”
我环视了一圈大厅,说:“把窗帘拉上。”
陈南川吩咐让小弟把窗帘拉上,大厅里马上就暗了下来,我让无关人员离开,大厅里只剩下了我,老乔,还有陈南川三个人。
默念口诀通灵,缓缓地睁开眼,我看到大厅的沙发上坐着好十来个人,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头有少,全都穿着寿衣,不过在那些人中间却空出一个位置,就好像是故意给谁预留出来的。
他们全阴恻恻的看着我,绕是我见多识广,也不免背后冒出了寒意。
好家伙,陈南川这是把房子建在别人祖坟上了啊!
人住在这种好地方,能好才怪!
不过中间空出一恶搞位置是怎么回事?
我厉声说:“快,把窗帘拉开!”
老乔和陈南川赶紧把窗帘拉开,当阳光重新照进屋子后,那十几个死鬼也就消失了。
老乔见我脸色不好看,问:“怎么了?”
我看了眼陈南川冷笑说:“出去说吧。”
到了院子里,整个人站在阳光下,让我犹如沐浴春风,我点了一支烟,幽幽地问:“陈老板,你这房子是不是建在了别人祖坟上?”
陈南川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说:“是。”
“哼,你胆子可真够大的。怪不得,香港那位风水大师不肯帮你。”
陈南川脸色难堪,低头不说话。
我看向陈南川那几个在角落里抽烟的抽烟的小弟,说:“你不让死人好死,死人自然也不会让你好活。你欺负活人欺负惯了,死人你也想欺负?你真是嫌自己命长啊。”
听我这么一说,陈南川一下就慌了,瞬间没了之前对我的怀疑和些许的傲慢。
“陈大师,陈大师,你得救我啊,上一位被我请来看事先生说,我活不过一个月。你慈悲为怀,可一定要救救我呀。”
我看了眼陈南川脸色,他眉宇间隐隐发黑,这是刚才在屋子里,被煞气冲撞导致的。这也说明,屋子里那十几个死鬼,已经恨极了他,只要有机会就会对他下死手,甚至不会放过他全家。
陈南川挖人家祖坟死有余辜,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
我说:“救你可以,但我就怕你舍不得。”
“舍不得?只要能救我,我什么都舍得!”
“真的吗?”
陈南川犹豫了一下,说:“真的,陈大师,你不会是让我拆房子吧?”
老乔说:“陈哥,什么也没有命重要。留着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吗,拆房子算不上什么。”
我斜了老乔一眼,说:“光说你生意做不好,就你这张嘴,你生意也好不了。”
“啊?”老乔一头雾水。
“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老乔恍然大悟,忙说:“呸呸呸,破嘴,真是破碎。”
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嘴上没把门的保不齐那天就会一语成谶。
老乔是做崖柏生意的,崖柏是什么,就是烧火的劈柴。他天天说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不是咒自己生意么。
我抽了一口烟,说:“放心吧,不用你拆房子,拆了也没用。”
陈南川问:“那让我舍什么?”
我意味深长的说:“不急,让你舍的时候,我自然会跟你说。”
干我们这行要会拿捏人的心理,有时就得吊着对方,话只说一半,让对方觉得你高深莫测,有神秘感。只要感觉拉满了,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会干什么。
陈南川头点的跟鸡吃米似的,忙说:“陈大师,我一切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富甲一方,没人敢惹的黑老大,此时就像个乖巧的小学生一样。
我说:“先安排人把鱼缸拆了。鱼缸放在阳宅招财,可要放在坟地里那就会招阴了。安排人拆鱼缸时,每个人嘴里含一枚铜钱,也不许说话……”
陈南川边听边点头,把我交代的一一记在了心里。
“鱼缸今天不要拆,安排在明天中午阳气最盛的时候拆,鱼缸拆下来后立刻拉走,不要在院子里放。”
“好,好,都按你说的。”
当天晚上,我和老乔没回市里,而是住在了陈南川安排的酒店,晚上大眼给老乔打电话,问他在哪里。我没让老乔告诉大眼我们在清苑看事。
老乔撒谎不眨眼,说他在邯郸见客户,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第二天,陈南川开车接上我们到了他的别墅,陈南川找的二十多个人已经到了,其中有专业安装鱼缸的工人,也有陈南川的小弟。
我给这些人每人发了一枚铜钱,仔细把注意事项交代了一遍。这些人脸上都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一个个面面相觑。
上午先把鱼缸里的水放了,正午十二点,阳光正足,工人们开始动手拆鱼缸。鱼缸虽然只有四玻璃,可鱼缸玻璃有二十几共公分厚,一块玻璃就有十几吨重。除了用人力,还要用起重机,吊车。
下午三点多,用起重机往外吊一块玻璃时,突然有人大叫了起来。
“哎呀……”
我和老乔正在外面说话,听到屋里有人叫,赶紧冲进了屋子,就见一个人捂着脑袋蹲在地上,满脸都是血。
他的头破了!
现场的人嘴里都含着铜钱,谁也不要说话,就那么怔怔地看着他。
我让大家继续干,然后和老乔把伤者搀扶出来,拉到院外避着其他人问怎么回事,伤者说他是被砖头砸的,砸他的人站在二楼扶手位置,因为是从玻璃反射影看到的,那人具体长什么样他也没看清楚。
我让陈南川安排人把伤者送医院,然后带着老乔回到别墅,此时鱼缸玻璃都拆下来了,还有一块侧玻璃没往外运,外面日头偏西,屋里阳光已经没那么充足了。
余光不经意的一撇,从鱼缸玻璃的侧面,我瞧见墙角站着两个人,可转身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屋子里的鬼是想阻止拆鱼缸!
我怕再有人受伤,让工人们都停下来,明天中午继续干。听我这么一说,工人们立刻呼啦啦全走了。
我猜,他们估计也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嘴里含着铜钱,开工前我又特别交代过不许说话,他们才没有互相交流。
果然,晚上陈南川陪我们吃饭的时,陈南川接了个电话,然后满脸复杂的说,今天拆鱼缸的工人明天都不来了,因为他们好多人在拆鱼缸时,从玻璃的反射影里看到了穿寿衣的鬼。
我让陈南川当晚又联系一批人,第二天除了几个男南川的小弟看着眼熟,其余的都是一些生面孔。
依然每人含一枚铜钱,干活时不许说,除此之外每人都还戴了一个头盔。
从中午十二点开始干,到了下午两点多,总算是把鱼缸屋里的大鱼缸给拆完了。
等工人全走后,我把陈南川叫到身边,说:“准备贡品,今天晚上我要祭鬼。”我给了他一张纸:“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写在上面,照着买就行。记住,所有的肉食必须都要新鲜的,最好是当天杀的。”
陈川南接过纸条看了眼,说:“没问题,我现在就安排人去准备。”
我说:“你亲自去准备,要心诚。”
“好好,我亲自去,现在就去。”
陈南川带上两个小弟急匆匆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