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按照你的意思，高柳圭介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禽丨兽，对自己的继女下手。然后你们收到消息赶到现场刚好撞见了这一幕，然后愤怒之下出手殴打了对方？”

荒川警察署的审讯室内，坐在座位上首的大喇叭警察总结了林旭刚刚的发言。

林旭刚要点头同意对方的总结，就听到身旁的古美门律师喊道：“我反对！我的委托人是为了防止罪犯暴起伤人，于是出于自我防卫的目的，仅仅是出手让对方失去了行为能力而已！

“绝对不存在愤怒之下主动对失去反抗能力的罪犯进行殴打的行为！

“请警官不要进行诱导式提问！”

林旭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古美门君介，又抬头看了看上方面色铁青的大喇叭警官，忙不迭地点头应和道：“啊对对对！”

这样的桥段在审讯室里已经发生了很多次，要不是法律不允许，古美门君介都恨不得让林旭用手捂着跟他咬耳朵，经由他美化后再转告给大喇叭警官。

而大喇叭警官当然也恨不得让古美门滚出审讯室，遗憾的是这也同样不合规矩。

大喇叭警官闻言陷入了沉思，以他的级别本来是不用亲自审讯的，但他刚刚被林旭勾起了好奇心，于是从下属手里接过了审讯工作。

虽然审讯的过程让他很难受，那个律师简直像个刚毕业的愣头青，一点都不给警官留面子。

而且被害人——现在或许该叫嫌疑人了，脸上那么多巴掌印，都不需要验伤他都知道是怎么来的。

谁家自我防卫是用大嘴巴抽人的？！

但结果还是让他感觉这一趟亲自审讯没有白白受罪，虽然现在还不确定证据上支不支持对方的论述，至少逻辑上在他眼里是说得通了。

那句“见义勇为”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当然警官对于林旭大嘴巴抽人属不属于见义勇为的看法就要另说了。

而且大喇叭警官心里的天枰其实已经渐渐往相信林旭的方向倾斜，毕竟对方的口供和浅上优奈的证词是对得上的。

当然也不排除浅上优奈和林旭串供，就是要陷害自己的继父的可能性，但那也总要有个理由吧。

反正做警察就是这样的，必须要时时刻刻怀疑一切。

可是如果案件转到这个方向事情就有些难办了。

QJ案实际上大概有7成发生在熟人之间，像是两个朋友在家里喝酒，喝的醉醺醺的然后就搞上了的情况并不少见。

而被害人只要事后不洗澡，证据方面也很好收集。

对一对口供，审讯审讯差不多就可以定案了。

而陌生人间的QJ就更容易了，测个DNA就差不多了，你们都不认识为什么被害人身上会有你的DNA？

只要这一句话就能问的犯罪分子哑口无言。

但现在还是个QJ未遂，虽然有人证，但物证方面并不好搞定。

两人在法律上本就是父女关系，一直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能在浅上优奈的卧室里检测到高柳圭介的DNA简直是再正常不过。

而且高柳圭介在邻居和同事间的风评很不错，浅上优奈在同学间的风评却算不上好，还是个未成年人，心智尚不成熟，这一点在诉讼时也会被列入法官的考虑。

想要定罪并不是那么容易。

“你说这话有证据吗？光有口供不够，得要物证。”大喇叭警官面色不变地开口问道。

林旭闻言皱眉陷入了沉思，随着思索他也渐渐理解了大喇叭警官这话的用意。

“浅上空……浅上优奈给我发来的求救信息不能算物证吗？”林旭皱眉问道。

大喇叭警官摇摇头：“内容太过简短了，而且连前因后果都没有。我都感到很疑惑，你为什么看到那么一条信息就会跑去营救对方，我看了你们的聊天记录，你们的关系算不上特别好吧？”

“不，我们关系很好。”林旭摇头否认了大喇叭警官的论断，“浅上，优奈只是说话难听了一点，但本质是很好的，至少比绝大部分人要好。而且我知道她不会随便开这种玩笑。”

“你们认识多久了？怎么认识的？”大喇叭警官听到林旭这么说忽然有些羡慕这种互相信赖的朋友关系，有些好奇地问道。

“一个多月吧，她打工当租赁女友，我点租赁女友店家随机给我分配的。”林旭觉得这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反正他这辈子就点过浅上空一位租赁女友，应该不至于被误会成内心空虚，只要能和女孩子说句话就感觉死而无憾的死宅吧？

但是，事实和林旭想象的完全不同，随着他的话说出口，大喇叭警官和古美门律师同时震惊了。

大喇叭警官：……

先不提在法庭上证词的可信度再度降低这一点。

“你知道在霓虹未成年人是不允许在陪伴服务性质的店铺打工的吧？”大喇叭警官想不到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古美门万万没想到自己警惕了一晚上，居然栽在了这么一个看起来完全和案情无关，完全像是闲聊的一个问题上。

“那什么，警官我刚刚开玩笑的，你再问一遍吧，我重新说！”林旭闻言立刻改口。

“我看起来很傻的样子吗？”大喇叭警官咬牙切齿道。

“那……我当时不知道她未成年，之后我也没再找过租赁女友，这么说可以吗？”林旭眼神向一旁的古美门确认道。

古美门连忙点头。

林旭长长松了口气，自己的留学生签证想不到差点栽在了这上面。

至于浅上空那边倒是不用担心，反正她未成年，处罚也处罚不到她头上，警察最多跑去找老包的麻烦。

大不了之后自己多去几次秘书馆给他回回血就好。

“你们当时都做了什么？”大喇叭警官却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个问题。

两人才刚认识了一个多月，还是通过租赁女友认识的，却能一条求救信息就专程跑过来。

而且那个叫浅上优奈的小姑娘在遇到危险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报警，而是将求救消息发给了对方。

这让他不得不产生怀疑两人间的信赖关系究竟是靠什么形成的。

林旭一边缓缓开口，一边用眼神注意着身旁古美门的反应：“就是一起吃了个饭，然后逛街购物了一下。”

他见古美门一直没什么表示才渐渐放下心来，末了还点评一句：“浅上属于那种服务意识很差的类型，连肢体接触都不允许的，还能做啥啊？”

大喇叭警官看着林旭眼神乱瞟，感觉自己心好累。

他再度将话题转移回了案件上：“刚刚那个证据不行，还有其他证据吗？”

林旭闻言表情重新恢复了严肃，回想了一下后说道：“当时浅上的袜子少了一只，那只袜子在她卧室的地板上，上面或许能提取到高柳圭介的指纹——你们会提取指纹的吧？”

“当然。”警官感觉林旭的这个问题很不礼貌，“但就算提取到指纹恐怕也无法当做决定性的证据，光是我能想到的说辞就有很多。”

林旭忽然灵光一闪道：“衣服！高柳圭介的衣服！当时他身上只穿了一条裤衩！这怎么讲都不合理吧！”

说到此处他又想到了当时开门开到的画面，心里的火气又开始燃烧起来了。

“如果对方说是你们打晕他之后脱下来的呢？”

“我没碰过，上面绝对没有我的指纹。”林旭回答的十分肯定，“我嫌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