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去看了云伟杰。
屋内臭气熏天，云伟杰躺在床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他脸上有一道和前世一样的丑陋伤疤。
可前世，他身强体壮四肢发达，这辈子他连自理都困难。
看到我时，他的眼睛亮了，他艰难地爬起身，向我伸出手。
“姑……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救我？”
“你明明应该不顾一切地跳进河里，我明明应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我愣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是你说，如果我没有大喊一声，吓到了你，你就不会落水。”
云伟杰的眼泪混着鼻水流了出来，他用力往回吸了两下。
“我伤了脸被他们嘲弄，我不甘心啊。可我能怎么办，我那时还小，哪个孩子小时候不顽皮，我还能怪自己活该吗？”
他攥了攥拳头，眼神有些迷茫。
“爸妈也都说是你的错，他们说反正你也没有孩子，以后的东西都是我的。既然早晚都是我的，那你死了，提前把东西给我有什么不可以？”
果然，云伟杰也记起了前世。
我恨恨地问他：
“你不怪你自己，不怪你爸妈和爷奶，却怪我这个救命恩人？你可真是你爸的种，和他一样自私自利！”
云伟杰丝毫没有悔意。
“可是姑姑，哪怕我前世杀了你，也不是你这辈子不救我的理由啊！你不是一样自私自利？但凡你有点容人之量，这辈子也应该跳下河把我救起来，而不是眼睁睁看我变成一个废人！”
我盯着他看了又看，突然笑出了声，我竟然妄图跟这样一个人讲道理。
“就算我把你救起来又如何？这辈子，你爸妈在小区门口堵住了救护车，让你没办法立刻接受治疗，才是导致你脑瘫的真正原因。”
我的声音里带着蛊惑。
“你爸和没有看好你的爷奶都受到了惩罚，可是你妈却活得自在，没有你这个瘫子在身边，她二婚嫁给了个有钱人，听说正在备孕。”
“明明是她把你害成这样，却抛弃了你。你如今受了这么多苦，她幸福又美满……小杰，你真可怜！”
云伟杰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他愤怒地用双手撕扯着床单。
“原来是我妈，那个该死的女人！她把我害成这样，还要抛弃我！”
我给了云伟杰一点钱，就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