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晚,太阳逐渐慢慢开始下落,再过不久,整个市中心将会被黑暗笼罩,而这个黑暗就是凶手隐匿的最佳场所。
月水路24号是一种单元形式的大楼,而这栋楼已经废弃很久了,之前里面似乎出过什么事情,当时闹的沸沸扬扬,也正是如此,这座大楼的住户越来越少,最后便直接废弃了。
这栋楼,有三个楼层,每个楼层有四户,两两相对,季霜能够从外面看得到,只有三楼有一个房间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想必,那个亮着灯光的地方就是这次的目的地了。
天色也彻底暗淡下来,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黑黝黝的不免让人心里发慌。
此时的夏柔已经快要昏死过去,接近零度的寒冷让她感觉身体各处都已经完全僵硬了,现在就连动一动手指都已经做不到了,她感觉得到,再过两个小时,自己绝对就没命回去了。
回想自己这一生还真是坎坷,幼年丧父,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法医学,刚出来实习就被卷入这么危险的案子中来,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了,她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潜意识中,她还是那个小孩子不曾改变。
恍惚中,自己回到了童年时期。
夏柔十岁之前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自己的成绩并不算太好,但是也没有太差,父母都很喜欢她,她的父亲是一名公务员,虽然对她的成绩很是上心,但是也不是特别严厉,至少夏柔可以接受。
但是相比父亲,夏柔更喜欢她的母亲,母亲是一名老师。
平时自己的学习还有生活都是母亲一个人悉心照料,父亲则是常年不在家中,因为工作原因,每次父亲回到家里来,夏柔都会高兴一阵子,因为父亲每次都会给她带很多好吃的。
夏柔依希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一个青梅竹马,自己家里虽然不算富裕,但是并不算穷,至少生活能过得去。
而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就只有那个青梅竹马,因为自己的性格有些孤僻,所以在学校中也没有什么朋友,唯一不嫌弃自己的人就是那个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的家庭状况和自己的不一样,他们家比较穷,穷到揭不开锅的地步,但是他依然很乐观,夏柔时常会被他的性格感染到。
而作为回报,夏柔也时常会给那个男孩子带好吃的,久而久之,二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上到天文地理,下到家庭琐事,他们都会畅谈。
母亲和邻居家里的关系也十分融洽,两家人唯一有些不合拍的就是自己父亲和男孩父亲有些不对付。
因为父亲常年不在家,而且父亲平时也有些刻板,因为公务员的身份,他平时会收到很多礼品,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收过,每次他收完之后都会在对方走的时候悄悄拿回去。
久而久之,就没有那么多人还会给家里送礼了,父亲一直保持着,只要生活能够过得去,就绝对不碰这些东西。
母亲因此跟父亲吵过架,母亲认为大礼品可以不收,但是那些小的礼品可以慢慢积累起来,这才是人情世故。
夏柔的母亲是一个农村人,但是这么多年出来打拼的经验告诉她,只有打好人情世故自己才有在社会上立足的机会,她觉得父亲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太过于刻板了。
但是没有办法,日子总是要继续过下去的,父亲一个不收礼,母亲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原本夏柔可以一直保持这样的生活,可是意外总是会发生的。
变故发生是在自己高二那年,高二月考,夏柔的成绩有所提升,原本她的成绩和那个男孩的成绩是不相伯仲的,但是那次月考,夏柔的成绩直接甩了男孩一大截,本来应该是一个值得庆祝的事情。
夏柔找到男孩后便告诉了男孩自己努力这么久的成果,并且告诉男孩,只要他努力也会有这样的结果。
可是夏柔注意到,男孩并不是很开心,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第一次在男孩的眼睛里看到了怨毒的眼神,夏柔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自从那次之后,男孩就没有天天和自己一起上学放学,自己又回归到了一个人的状态,事后她对这件事复盘过,或许是自己不该去炫耀吧,可能打击到他脆弱的心了。
但是夏柔永远无法想到,男孩的自尊心有多么的脆弱。
在那之后,男孩子再也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过,夏柔也因此失去了男孩的消息。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夏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男孩手上拿着一把尖刀,尖刀上不时有血在滴落,更为恐怖的是父亲就倒在他的旁边,显然已经断了气。
那是一个黄昏,血红色的云照射着男孩,男孩并没有停手,而是更加无情的一刀一刀砍在父亲的身上,父亲就这样永久的失去了生命,而夏柔就这样永久的失去了父亲。
目睹这一切的时候,夏柔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很难想象,如果是母亲知道了这个情况会怎么想。
杀完父亲之后,男孩看向了自己,目光冰冷。
夏柔只感觉汗毛都立了起来,冷汗止不住的往外冒。
她本能的想要跑,可是却发现,大腿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无论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男孩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十分钟左右,这中间夏柔都已经想好自己怎么死了,结果男孩却转身走了。
或许夏柔永远也不知道,这只是男孩的嫉妒心而已,他从小就嫉妒着自己,在一点一点累积起来后,他终于爆发了出来,夏柔没有想到,自己一直看错了人。
在那之后,男孩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因为是未成年杀人,警方也没有办法对他定罪,所以就草草结案了。
夏柔的生活也开始变得坎坷起来,母亲因为顶不住压力,在自己考上大学的时候便投河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