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致也丝毫不以为意，他狂傲道：“你这一套不行，看你这两个徒弟让你讲的一头雾水，满脸呆样。”

萧静海蹙眉，话语沉沉，“费宗主，这是家师在给我们教导，你若不喜，自可离去。”

费致一撩袍子坐在了榻上，不以为意的吐出两个字：“迂腐！”

萧静海刚想说话，就看见风栖霞认真的点了点头，“确实迂腐。”

萧静海傻眼了，他忍了忍闭上了嘴巴。

费致托起下巴，含笑看向萧静海，“你在生气，但有你师父阻着，你就只能憋着，这样来看，你师父就是你的壁垒，阻碍了你的想法。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萧静海眉眼沉了沉，“不是壁垒，是我尊重师父。”

“这话又错了，谁告诉你忍就是尊师了？”

萧静海反驳，“难道同你打一架就对了？”

费致一拍手，“对！这就是对了！顺心而行，顺意而动。栖霞，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风栖霞点了点头，“某些方面来说是对的。”

费致白了风栖霞一眼，“什么叫某些方面？就是对的！”

风栖霞眨了眨眼睛，“我徒弟就想忍，那也是顺心而动啊。”

费致瞪了风栖霞一眼，“你这就是硬杠了！”

风栖霞淡淡一笑，看向萧静海，指着费致说，“这个人其他的不说，但有一点值得你们去学习。”

“他呀，从不肯委屈自己，做事随心所欲，从不在意后果和其他人的眼光，所以，他在武学上有极大的进益。你们要学就只看这一点就行了。”

费致哼了一声，被夸了也还是不满，“你就是画蛇添足。”

风栖霞叹息一声，“其耆欲深者，天机浅矣。”

费致哼笑一声，“能点化老子的人还不在。”

他说完后看向懿姝，摇摇头，“可惜啊，可惜……”

风栖霞噗嗤一笑，“再可惜也是我的徒弟。”

费致翻了个白眼，“你那内功心法根本不适合她，赶紧把她逐出师门吧！”

风栖霞笑着说，“你想做她师父，只要她同意，我是不介意她受你衣钵的。”

“一个徒弟两个师父？你怎么想的？”

风栖霞温声说：“你这么想让她做你的徒弟，如果她不答应，你会不会很伤心？”

费致被风栖霞说出心中所想，有些恼了，“想求老子当师父的人都能从京都排到齐云山了，老子稀罕她？”

风栖霞认真地说，“你稀罕！”

费致忍了忍，“那你抓紧将她逐出师门！”

风栖霞摇头，“集两家之长，可避其短。”

费致哼了一声，“你就不怕半夜惊坐起，被你师父给劈死！”

风栖霞微微一笑，“人有门派之分，武功没有。她天分高，若能集两家所长，开创先河，对学武之人也是好事一件。”

费致本也不是守规矩的人，风栖霞的话有些说动了他。他也很好奇，集两家所长的武功会是怎么样。

他知道他做不到，风栖霞也做不到。

但懿姝很有可能……

风栖霞继续说道：“你在郑国有第一武者的称号，但也只在郑国。”

费致心头一动，国乱江湖也会乱……

费致目光转向懿姝，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忽地，他想起了懿姝同沈晏的关系，要细算下来，懿姝算是自己的弟媳，这不是辈分乱了吗？

他刚想改口，忽又想到，要不这么算，他的辈分岂不是比风栖霞还低一辈？

绝不能丢面，他催道：“赶紧的，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

懿姝并不想拜费致为师，这个人脾性古怪，这拜了师父还不得受约束？

费致是沈晏的表哥，有了这层关系，懿姝拒绝的就婉转了一些，“我这也中了毒，能不能解还要另说。”

费致脸瞬间拉了下来。

风栖霞说道：“我是你大师父，他以后要是为难你，逼你做什么事，自有我给你做主。”

费致瞪了一眼风栖霞，“什么叫大师父？不行！”

风栖霞给费致讲道理：“她先拜我为师，我自然是她大师父啊！历来收弟子不都是先来后到的？”

她这话也一下提醒了懿姝，她也不是傻子，立刻了悟了风栖霞的意思，这样的话，她就不必受制于费致，还能学他武功，这对她来说有利而无害。

风栖霞也不等费致回答，就看向懿姝，“还不拜师？”

懿姝顺着风栖霞的话，就跪了下去，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师父在上，徒弟有礼了。”

费致嘴角抽了抽，一时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他是想收懿姝为徒，可这样当师父岂不是太憋屈了？他想让徒弟做些事情，徒弟要是不愿意，就可以告到另外一个师父那里，他威严何在？

懿姝犹豫了一下，说道：“小师父放心，我是尊师重道的人，只要不违背大义，绝不会欺师灭祖。”

一句话，戳了费致两次。

一个小师父就给他定了位，比风栖霞低了一头。

说得好听，尊师重道、不违背大义、欺师灭祖，这就是告诉他，小事可以顺着他，大事上面听不听话都要她自己做主。

费致气到头顶生烟，要不是懿姝是他表弟喜欢的人，他绝对一掌劈死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风栖霞见好就收，笑着给费致一个台阶，“徒弟也收了，信物你不给吗？”

费致气了好一会，最后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扔给懿姝，“这个是你亲传弟子的令牌，以后齐云宗门下的弟子你可以调用。”

懿姝接过令牌，铜制的令牌古朴大气，正面刻着齐云宗三个字，反面则是懿姝的名字及身份。

显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这让懿姝有点惊讶。

风栖霞笑着对费致说，“咱们两个现在也算是同气连枝了，你不会再想弄死我了吧？”

费致哼了一声，“我要真想弄死你，你现在都是白骨一堆了。”

他说完后站起身，对懿姝说，“跟我走，我交代你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