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看着台下混乱成一片，握紧双拳，脸色惨白，他听到了灾民的求救声，哀嚎声，只觉心中痛意难止。

他不能派人去救，他的人根本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真正的灾民，下去只会成为活靶子。

而且，还要守城！

而仅这一会的功夫，大批的敌军就骑马而来，将城门围堵。那些伪装成灾民的人也如水般后退，只留下手足无措的灾民孤立无援。

温良钦眸色沉了下来，“重甲兵！”

沈晏也发现了，重甲兵是违制的，对方这么明目张胆的暴露出来，怕是真的要不管不顾了。

沈晏问身边的周一航，“可能守得住？”

周一航看向城墙上已露出惧色的守城军，苦笑，“难。”

他刚才同李骏去武器库，到那里几乎气得吐血！

能远程攻击的弓，因为保养不好，一拉就断，完全不能用。刀、剑、枪无不生锈、都是缺口。

文安城几乎没有战事，城墙、城门也没有多坚固。

守城并不是只要守城墙和城门，相反城墙城门是最后的防线，不能一开始就用它们抗伤害。

但他们并没有足够的人和兵器，只怕这样的情况连一夜都很难守住。

如果公主府的亲卫在，哪怕只有五百之数，他都能守住！

可现在？

周一航犹豫了下，“沈大人，如果守不住，要做好下一步的打算。”

沈晏没有回答，按在城墙上的手却在一点点收紧，眼睛中有悲凉、有沉痛，有无奈。

灾民就如被待宰的羔羊一般被绑了起来，按在地上，口中求救声哀鸣声不止。

潘遥拉着马绳上前走了几步，仰头高声喊道：“沈晏，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了！再不开城门投降，我就把他们全部斩杀！”

他话刚落，三当家九凤就抽刀走了出来，揪住一个人的头发，手起刀落斩下了一人的头颅，鲜血直接喷溅了她一身。

她这样的动作让周围惊了一瞬，随后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她也毫不理会，手肘用力旋转，看准沈晏的位置，将那头颅向城墙上扔去。

头颅带着劲力，让沈晏瞳孔猛缩，根本来不及躲避。

周一航猛地将沈晏往后一拉，将他护在身后。他抬手抓住头发，头颅在他手中晃悠，汉子的神情定格在临死前的那一刻，双目圆睁，饱含着恐惧。

周一航愤怒了，“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他话音刚落，呼吸就停滞了！

第二颗人头飞了上来，紧接着是第三颗，第四颗……

九凤就似一个没感情的杀人机器一般，一个头颅一个头颅的割着，割完就抛，一圈下来，她身上被鲜血染红，滴答滴答地落下来。

做这样的事，让她宛如恶鬼！

潘遥见惯了生死，也被她这样的行为惊住了，看着她舔掉嘴角的鲜血，那嗜杀的模样让他都觉后背一阵发凉。

九凤又割了一颗人头后，抬眼看向潘遥，冷着声音，“你这时候不该说些什么吗？”

潘遥回过神，压下心中泛起的恶心感，抬头对沈晏说道：“沈晏你是要做缩头乌龟，不管百姓了吗？你现在开城门，我就放过他们！”

一颗又一颗的头颅被丢上来，让沈晏的手都在发颤，眼睛都在发红。

“沈大人！让我们下城楼跟他们拼了吧！”

一个声音冒了出来，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嚷了起来，“早晚都是打，沈大人，让我们下去吧！”

“我愿去！”

“我也愿去！”

周一航喝道：“放屁！你们下去了，城还怎么守，都给老子住口！”

费致自认一向冷血冷情，此刻心中也被激起了怒意，“老子去把他们头领给端了！”

温良钦拉住他的胳膊，怒道：“那下面是2000重甲兵，还有武林高手，你以为你是神仙不成？”

费致抿住唇不说话了。

沈晏稳了稳心神，向下吼道：“想夺城！只管来战！”

“我去！”风栖霞从沈晏的身后传来。

沈晏转身看向风栖霞，劝道：“风前辈，不要冲动！”

风栖霞沉声说：“我不是冲动！沈晏，我已经活不了多少时间了，我不想死在病榻之上，若是死在这里能为你们争取生机，也值了！”

沈晏皱眉，“风前辈，解药一定会找到的！”

风栖霞指着下面众人，冷声道：“我现在不下去杀了他们，心魔难消！你们不必管我，只管守好城！”

她说完后，拔剑而出，一剑分两剑，纵身越下城去。

沈晏一惊，想拉住她，却抓了空！

高陵吼道：“弓箭手、盾兵准备！”

费致熟悉风栖霞，也知她的剑鞘中有双剑，但她从来没有用过，费致曾想逼她用双剑，但她只以双剑杀机重为由，不肯出剑。

看风栖霞在人群中厮杀，他明白了，却如风栖霞所言一般，双剑的剑法全是杀招，若有内息相配，只怕他也要惧其锋芒，可现在明显风栖霞并没有用内息。

这样的话，只怕……

费致眸色沉了下，一个纵身也跃了下去。

风栖霞中毒已久，毒已毁去了她的经脉，只能凭借招式强攻。她一下来，目标就锁定在了九凤的身上。

杀意鼓荡，剑招凌厉，让九凤也不敢直面相对。

她咧嘴笑了一下：“你竟还没死？”

风栖霞根本就不理会她，酣斗数个回合之后，九凤的刀压住了风栖霞的双剑，“武学宗师？也不过如此！”

风栖霞感到一股杀意从自己身后袭来，她猛然发力，将九凤的刀格挡了出去，回身一剑，挡住了身后来自失影的攻击。

费致此时已到，凌空劈下一剑，狠狠砸向九凤。

强烈的剑气让九凤双手举刀横挡，九凤被压得膝盖弯了一下，虎口处被震出血。

“武学宗师，不过如此？”费致冷声道，“鬼蜮伎俩，你也敢说武学。”

风栖霞似乎毫不意外费致会下来，她靠在费致身后，说道：“我去解决弓箭手，这里你挡！”

费致：“好！让他们见识下两大宗师的联手合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