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的日子?
懿姝叹了口气,“我没那个命。”
费致长口欲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对着跪着的两个下属说:“行了,这次饶了你们,以后你们两个人就跟着我徒弟,将功赎罪。”
那两个下属这才松了口气,连忙向懿姝行礼,“属下司马忠,柳道同拜见少宗主。”
懿姝点了头,看向费致,“师父,让这两人跟着沈晏吧。”
费致道:“随你们处理,他们下面还有人,你们直接用就行。”
他对司马忠、柳道同说道:“你们去瞧瞧那蛊师带回来了没有?”
两人连忙应了,退了下去。
费致才对懿姝说,“这权利是世上最肮脏的东西,本质上就是侵占、剥削。上至皇帝、百官,下至门阀士族,都是少数人领导多数人,为的是什么?权利、金钱、美色。”
“哪个朝代都一样!你去看看能称得上天下海晏河清的世道有几年?你去看看那些所谓的清官有几个有好下场?公平、公正、公义那都是笑话!权利、贪欲才是真实的东西!”
懿姝看向费致,沉声说:“公平、公正、公义不是笑话!这是很多人都渴求的东西!”
费致讽笑一声,“那是弱者渴求的东西!你看那猴群,上层阶级沐浴在温暖的晨曦之中,下层阶级却只能蜷缩在阴冷的树丛里生活,甚至连食物也被标上等级,那下层的猕猴根本不被允许食用树上的果实,你看是不是与人很像?”
“强者制定规则,就是让弱者来遵守规则,侍奉他们,满足他们的各种需求,这朝堂就是个烂泥沟,你们干什么还要深陷在这泥沟里呢?”
懿姝垂眸,说道:“律法的存在就是公平、公正、公义存在的体现。我承认现在律法不能执行,那是因为规则出了问题,我们要改变这个规则,即使困难、即使很难成功,但总不能放弃争取吧?”
“只为自己而活,是很好!但这样的生活,对我与沈晏来说,不好!你说这朝堂是个大泥潭,有人深陷其中,但也有人在做着清理泥潭的事情。”
费致这话早就劝过沈晏了,但沈晏他劝不动,他本以为懿姝还好劝说一些,但没想到她的想法、说法竟然同沈晏一个样子。
费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是被沈晏蛊惑了!”
懿姝微微一笑,“那是因为我觉得他说的都是对的。”
费致郁闷,“别人家的徒弟都是不敢违逆师父的话,到你这可好了,表弟表弟我管不住,徒弟徒弟我也管不住。”
懿姝初见费致时,对他就没什么好感,后来因为他是沈晏表哥的缘故,亲近了不少,拜费致为师的时候,她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戒备。
可从护城、从为她解毒,从他关切的语言中,懿姝现在已彻底了放下戒心。
她了解了费致虽然行事不羁,却有个极为护短的性子,而且是不问缘由的护短,对她,对沈晏。
这份偏爱,渗透在懿姝的心中,也让她心中生了愧。
费致收她是想作为衣钵传人,但她现在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即使能活下来,经脉受损,只怕也无法再承衣钵……
她不由怅然,又想起风栖霞,心中一痛。
她自幼学习武功,都是东拼西凑,没有正经师父,但现在拜了两个师父,都是武学宗师,却无奈师徒缘浅……
懿姝默然。
费致见懿姝低眉不答,眉头挑了起来,“怎么?说你两句都不行了?”
懿姝连忙摇头,她说道:“我是在想师父的话。”
费致来了兴趣,“你在想什么?”
懿姝黯然,声音中隐有悲意,“若我能早些遇到两位师父就好了。”
费致是个极通透的人,听懿姝这一句话,就猜出了七七八八,顿时气闷。
“老子同生死组织势不两立,等你这边问题解决,我去找那什么玉安王的麻烦给你报仇!”
懿姝心中感动,“我与玉安王有仇,师父到时带我一起!”
明面上不能动,要是私下里能除掉玉安王,也是幸事一件!
费致爽快道:“成!”
师徒两人正聊着,汪远端着药走了进来,懿姝一看黑乎乎的药眉头就下意识地蹙了起来,她这段时间真的已经烦死了喝药,但还是接了过来,拧着眉头一口喝下。
汪远将药碗收好后,说道:“臣给殿下诊脉。”
懿姝伸出手,疑道:“不是刚诊过吗?怎么还诊?”
汪远愣了一下,收回手,“是,臣忘了。”
懿姝打量着汪远,眼底的青黑不去,人也憔悴了许多,神不守舍的,关键是一双眼睛中仿佛煎熬着痛意。
这样的汪远很不对……
懿姝叫住往外走的汪远,疑道:“我是不是快死了?救不了了?”
汪远有了精神,回头瞪向懿姝,“殿下不可能死的!”
“那你做什么这幅样子?”
汪远勉强笑了笑,“就是有些累,臣去休息一会。”
懿姝同汪远相交十年,对他极为熟悉,直觉告诉她,他这般样子肯定另有原因,当下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
汪远立刻摇头,“没有!我先下去了,炉灶上还给殿下煮着药汤呢。”
懿姝更觉不对,心中疑问未去,可汪远已经离开了。
费致翻了个白眼,他知道汪远神态不对的原因,就是因为沈晏正在审问他的师妹荷华,他心痛了。
他可不会帮汪远说出,他还指望着沈晏能从荷华嘴里挖出些什么,最好能挖出解跗骨之毒的方法!
他端起茶,不着痕迹地看了懿姝一眼,见她沉思,怕她察觉,连忙说:“风栖霞的坐忘心法,你可能与我的武功融汇?”
懿姝正在思索原因,听费致这么问,随口回答,“招式上我想到了一个方法,但内功心法上还没有头绪。”
费致连忙打岔,“你想到什么方法,给我说说。”
懿姝说道:“你见过大师父使双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