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金伟力?他昨天晚上不是已经被抓进局里了吗?难道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还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陆轩再也没心思喝啤酒,对杨志说:“我出去看一下。”放下杯子就跑到门口,向左看,果然看到一个男人。从身形看,这个男人就是金伟力。陆轩喊了一声:“金伟力,站住!”金伟力回头看了一眼,拔腿就跑。
金伟力刚才也是想到阿洪面馆吃个面条当晚餐。然而,一进门就瞥见了陆轩,他赶忙退了出去,以为陆轩没有发现,没想到还是被陆轩看到了。经过前面几次,金伟力对陆轩、姜明艳都很忌惮,因此玩命一样逃跑。
陆轩追了几步,金伟力就钻入了路旁的一片林子。里面除了水杉、芭蕉、还有很多杂树,与河边的公园连通,想要追上他已经很难。
陆轩也已经确认了,这人不是其他人,就是金伟力!他既然能从警局出来,追上他也没有用,总不能弄死他。陆轩要找的不是金伟力,而是金伟雄!
“陆主席,怎么了?”杨志也跑到了陆轩的身边,问道,“看到什么人了吗?”
“没什么。”陆轩道,“我们回去吧,面还没吃呢。”杨志见陆轩没有多说,也不好多问,就说:“是啊,啤酒也还没喝呢!”
于是,两人一同回到了面馆,陆轩拿起桌上的啤酒杯,一口将杯中的啤酒喝干了,清冽的啤酒入口,精神为之一爽,陆轩本来想马上给金伟雄打电话,但这家面馆显然不合适说话,陆轩也就忍住了没打,打算等吃了晚饭再说,就说:“这啤酒味道不错!”
杨志又给陆轩斟酒,说:“好喝的话,等会再来一瓶?”陆轩赶忙道:“一碗面,一瓶啤酒,足够了。”这儿的片儿川还是熟悉的味道,就着啤酒,十分可口。吃饭的时候,什么都不去想,就能充分体味到食物的味道,陆轩也吃得不亦乐乎。
然而,吃过面条,两人从阿洪面馆出来,陆轩心头的疑问又冒出来了。金伟力怎么这么快就从局里出来了?金伟雄还是包庇这个堂弟,将他放了?卿飞虹知不知道金伟力已经出来了?
“陆主席,我送你回家吗?”杨志在一旁问道。
陆轩道:“我先打个电话。”杨志说:“好,那我把车子去开过来。”
陆轩目光又在街上张望了一下,再没看到金伟力的身影,他想了想,先给卿飞虹去了电话。然而,卿飞虹却没有接,也许她在家里陪念念吃饭,或者声音关了,所以没听到。
于是,陆轩又马上给金伟雄打电话。这次,电话通了,金伟雄的声音响起来:“陆主席,你好啊!有什么事吗?”从金伟雄的声音中,丝毫听不出什么异常?难不成,金伟雄并不知道金伟力已经被放出来了?但人是他抓进去的,被放了,他会不知道?这不太可能。
还是刚才自己看到的人,并不是金伟力?
先不管这么多了,陆轩开门见山地问:“金队,我是有事啊!我想问一句,金伟力已经被放出来了吗?”
让陆轩没想到的是,金伟雄竟然坦然地回答:“是啊,已经放出去了。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那么,刚才自己看到的是金伟力无疑了!但心里,陆轩还是难以置信,大声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金队,金伟力是一个危险人物,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堂弟,你就这么把他放了吧?!”
“陆轩,请你相信我并不是公权私用。”金伟雄解释道。
陆轩有点激动:“不是公权私用,又是什么?金伟力一直在跟踪、盯梢卿书记、念念和明艳,昨天攻击未遂被抓了。我们是信任你,才向你报警,结果呢,今天金伟力又已经和没事人一样在街上乱窜了。你这不是‘公权私用’,又是什么?”
金伟雄语气转软,耐心地道,“陆轩兄弟,我正也想找个机会向你解释一下。没想到你这么快发现了。这样也好,我今天就向你解释,你在哪里,有空吗?我们见一面!”
金伟力已经逃走了,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到他!陆轩也很想把情况马上搞清楚,就说:“你在哪里,我来找你吧。”
“我就在局里,你过来就最好了,到我办公室聊不怕隔墙有耳。”金伟雄道,“你告诉我位置,我让车子来接你。”陆轩道:“不用了,我单位的车子就在旁边,我自己过来。”金伟雄说:“那好,我在局里等你……快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下来接你一下。”陆轩道:“那就待会见吧!”
在路上,陆轩就调整了心态。要是在以前,碰上这样的事情,他肯定已经十分愤怒,等会见到金伟雄也一定会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然而,如今的陆轩和以前还是有所不同了。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关键是要把情况搞清楚。然后再想办法解决金伟力这个隐患。
于是,当杨志将陆轩送到区公安分局的时候,陆轩的心气几乎已经平静了。
金伟雄果然到门厅中接了陆轩,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金伟雄已经给陆轩泡了一杯茶,他办公室的沙发有点简陋,是两个小沙发,中间一个茶几,缩在墙角。左边墙上挂着一面小锦旗,锦旗上写着:“为民解忧,正义楷模”八个金色大字,落款是“城东小区居民敬赠”。可见,金伟雄在这个岗位上,是为守护百姓尽过责的。
金伟雄请陆轩坐下来,他本来以为,陆轩肯定会情绪激动,然而陆轩坐下之后,却淡然地说:“金队,打扰你了。”
金伟雄愣了下,笑笑说:“我本来以为,你进来会骂我呢!”
陆轩说,骂你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已经做主将你堂弟放了出去?我想,与其发怒,我还是心平气和地听听你的借口吧?
金伟雄感觉陆轩话里带锋,尴尬地道:“陆主席,之所以将金伟力放了,主要是这么三个原因,希望你能耐心听我说一说。”陆轩点点头,又问道:“金伟力是你的堂弟,是不是第一个原因?”
金伟雄看了一眼陆轩,微微点头说:“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不是主要原因。但,我还是先说这第一个原因吧。金伟力是我的堂弟,所以我对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他这个人,问题不少,而且不听人劝,是个可恨之人,但也有可怜之处。目前的状态是妻离子散,无家可归。从一个大专毕业生混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确实也可怜啊!”
陆轩听到他这么说,也不由想到今天金伟力在面馆门口拼命逃跑的样子。又想起与金伟力交锋的种种。第一次,金伟力被自己击中裤裆,扭断一条胳膊;第二次被自己扭断另外一条胳膊;昨天,金伟力想要袭击姜明艳,却被“驷马攒蹄”反绑在地……
金伟力的确很危险,也处处想要对卿飞虹、念念不利,但也经常失败,把自己搞得越来越狼狈。确实如金伟雄所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然而,陆轩却觉得,就算金伟力可怜,但他确实是在干坏事,就说:“金队,就算他可怜,但也不能成为放了他的借口吧?很多杀人犯也很可怜,难道也该放了他们吗?”
金伟雄微微点头说:“陆主席,这只是我说的第一个原因。我们自然也不会单单因为他可怜,就放了他。第二个原因是,金伟力虽然攻击了明艳和念念,但是明艳和念念都没怎么受伤。他攻击未遂,反而被明艳反绑了起来。金伟力还被明艳甩了出去,他手上、背部受到的伤,其实比明艳脖子里和脸上还严重,当然也只是皮外伤。所以,从受伤程度来说,金伟力受伤更重。”
“这话,我就不能同意了。”陆轩反驳道,“是金伟力主动实施攻击,只是因为他技不如人,被明艳给制服了,但这并不能就此将他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都减免了吧!他是施暴者,理应承担施暴者的责任吧?”
金伟雄说:“那是当然。”陆轩质问道:“他袭击他人未遂,造成的危害不是那么大,但就算不能判刑,拘留总是可以的吧?但现在,马上就将他放了,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助长他的气焰,让他以后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别人吗?!”
金伟雄深吸一口气,说:“陆轩兄弟,其实我也想多拘留他几天,乃至在看守所多关他几天,但是……”
陆轩盯着金伟雄:“但是什么?”
金伟雄道:“但是,飞虹让我早点放了他。”
“什么?”这话让陆轩难以置信,“是卿飞虹,让你放他出去?”
金伟雄点点头说:“是啊,这是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那个原因!”
陆轩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