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伟刚板起脸，很严肃地对阚大雷说：“阚总，别放大炮，把你的想法详细地向省長汇报。”

阚大雷打开了自己面前一直合着的笔记本，从里面找到了他准备的提纲，一本正纪的看着笔记本汇报道：

“第一步，对需要改制的企业由上级纪委、财政和国资委派人组成查账工作组，落实企业真正的家底，对通过查账查出来有问题的人依法依规进行处理，对人为导致企业造成较大经济损失的负责人降职就地安排，不得再回党政单位。

第二步，将通过查账落实下来的企业净资产按四十比三十比三十分成三大块，资产百分之四十这块属于国有资产，归国资委管理；其余百分之六十，一半由领导班子成员按所担责任出资以股份形式购买；其中董事长、总经理购买领导层资产的百分之五十；剩余一半归公司工会管理，按员工数量折成股，原则上每人一股。

第三步，公司内部优化组合，优化下来的所有人全部充实到生产一线。”

周胜利问道：“全部到生产一线，一线工人是不是就多了？”

阚大雷道：“股份的六成需要管理人员和员工花钱买，买股份的这些钱归属应当是国资委，但还留在各个公司用于购买新设备，有了新设备，多余的工人就有了岗位了。

可能有个别公子、公主看不上一线生产岗位，那他就不需要购买股份，拿赔偿走人。”

周胜利表扬他：“你这阚大炮放的是实炮，可不时空炮，是动了脑筋的。”

阚大雷道：“我与姚董事长一起议论过改革的事，这里面有好些内容是董事长的想法。”

周胜利注意到，坐在纺织公司领导们坐位上与姚伟刚挨在一起的一位中年人面色阴冷地看了姚伟刚一眼，又听到他鼻孔里轻“哼”了一声。

结束了到纺织工业企业的调研，周胜利将调研报告的思路理顺好，让秘书形成具体的调研报告，自己先向省wei书记俞林峰通报了调研结果和自己的想法。

俞林峰说：“这是政府的正常工作，不需要常委会研究，你们政府那边按照你们的计划推进。”

但是就在第三天的夜间，纺织总公司三分公司的财务室夜间起火，烧毁了存放账本的文件厨。

这起失火案因为没有造成多大的经济损失，并没有上报。直到案发一周后省里组织的财务清查小组进驻才发现。

财务清查小组认为，在清查小组进驻前夕企业出现财务室起火并非小事，马上电话向国资委主任作了汇报。

国资委主任第一时间向周胜利作了汇报。

周胜利指示，向省公安廳报案，是事故要找到责任人，是故意要找到犯罪嫌疑人。

国资委主任有些为难地说：“企业报告说是漏电引起的火灾，只烧了两个存放账本的文件厨，经济价值不到两千元，怕是公安机关不出面。”

周胜利说：“我先与李中华廳长去个电话，等到他与刑警总队那边安排好以后你们再去电话报案。”

可能是国资委主任把周胜利对这起火灾的重视程度告诉了姚伟刚。

周胜利还没有来得及与李中华去电话，姚伟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上来就检讨，“周省長，全怪我麻痹大意，座谈会后没有安排好警卫财务等重要部门，火灾发生后下面的公司也没有重视，没有向上汇报，如果不是省里的清查账目小组进驻，这件事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周胜利说：“事情没有那么凑巧，账务室火灾很大程度是针对座谈会上阚大雷的发言而提前采取的预防措施。这就说明，那个企业的账目一定有问题。

我安排两件事：一是公安机关立案侦破；二是财政部门调省直最擅长账目清查的专家进驻查账。

你现在要做的是：下令各企业立即封账，在两名以上保安护卫下把账本和电脑全部送到总公司财务部，由专人看护。各公司只保留当月账本，下班时全部放入保险柜中。

对各公司财务部门负责人讲明，从现在起，再出现账本丢失、火烧、水湿、出现霉变导致字迹无法读认等，将财务部负责人就地免职审查。”

姚伟刚从周胜利严肃的语气里听出这个纪委书记出身的省長不会轻易放过这起账务室失火案。

安排好纺织公司这边，周胜利与李中华去了个电话，把纺织公司第三分公司财务室夜间起火烧毁了存放账本的文件厨烧毁，自己怀疑这个公司的相关人员在得知省里即将组织查账后故意消毁账本。

他特别强调说：“你不论用什么方式，把烧账本的这个人和他背后的人给我挖出来。”

李中华现在是省wei常委兼公安廳长，越过了常务副廳长和副廳长，直接给刑警总队长下达了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一定把这起案件破了。”

干公安的人都知道，刑事案件越是大案破案率越高，越是小案件破案率越低，主要是因为警力都集中在破大案上，小案件引不起足够重视。

刑警总队长刚接了李中华的电话就接到下面的工作人员报告，说纺织总公司来报案，他们下面的一个分公司财务室失火，因为已经过去了一周，没有了现场。

他对工作人员说：“这起案件公安廳领导十分重视，我带着刑侦专家去看现场，就是没有现场也给他找出现场来。”

工作人员将他的话原话转给了来报案的纺织工业总公司的保卫部长。

保卫部长回到公司以后又原话转给了姚伟刚。

姚伟刚对他说：“你安排好人接收各分公司送来的账本和电脑，不要让任何人动，不要丢失和损坏。你告诉下面的人，这些物品就是他们的饭碗，损失任何一件，他们的饭碗就丢了。

公安机关的人过来后你与我一同陪着刑警总队长去三分公司。”

刑警总队长带了一辆现场堪查车过来，车上痕迹检验、指纹、足印堪查提取等现场堪查需要设备一应具全。

与刑警总队长和专家们一同下车的还有一条灰色的大狼狗。

一名年轻的公安人员先牵着大狼狗在财务室几处嗅了嗅，牵到一边趴下。

一名戴着白手套的公安人员在被浇糊了的文件厨上扫了一层金粉，用电吹风吹过以后，果然显现出了几枚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