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長谭维泉轻轻摸着自己光光的下巴，问道：“你说说你们这位总工提出的臣药是一位什么药。”

周胜利道：“三家与东南亚相关联的企业目前均未向壳公司注入购买股权的资金，其中一家签了意向，两家签了协议。按照国际上相关法规规定，因不可预见因素导致一方不能履行协议不能认定是违反协议。

原来商定的是我方向对方提出终止协议，但是考虑到双方在前期合作的谈判过程中都体现了友好的态度，直接提出终止有些不近人情。

那位总工提出了改为终止协议暂不履行协议。根据他的分析，这次冲击波过后，相关国家股市、货币必然大幅度下跌，他们国家的企业如果打算尽快复苏，必定会寻找资金帮助。

那时他们最先想到、也最快做到的就是与已经签了协议和意向的这几家企业，我们的企业如果还没有上市，仍然需要借壳上市的话，合作可以继续下去。所不同的是，购买同样多的股权，我们投入的资金要少得多。”

石浩江赞扬道：“你们这位‘臣药’用得好，维持了双方的情义，既没绝交也没绝情。”

他忽然面向庞建军，“这种处理方式你感觉面子上能过得去吗？”

庞建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错了。”

谭维泉怕庞建军当着周胜利的面老是挨批评回到永安市后会记恨周胜利，对周胜利说：“周胜利同志你也应该庆幸你摊上一个好搭档，他作为市wei书记，工作不计较份内份外，用个人的人事资源为市里的经济发展助力。”

周胜利说：“我知道作为年轻同志，我对建军书记尊重不够，今后一定注意。”

他思想上已经做好了挨批评的准备，还预计谭维泉除了当着石书记的面批评自己外，还会把自己带到他的办公室里批评。他的秘书钱处长曾经对自己说：“在全省各地级市的市长当中，你是老爷子（他对谭维泉私下里的称呼）最喜欢的人——没有之一，也是挨他批评最多的人——也没有之一。”

这次令他意外的是，石浩江和谭维泉两人对他和庞建军都没有再批评。

谭维泉对周胜利说：“你回去后要靠上这五个境外借壳上市企业的暂缓合作工作的推进，然后尽快写一篇处理报告，你亲手把关后报到省里，省里将向全省转发。

全省类似情况较多，你们工作较为主动，也探索出了可行路子。”

石浩江说：“你们两个找地方继续吵架去，我和维泉同志还有事商量。”

目送着两人离开办公室，谭维泉对石浩江说：“你对这 个小周市长有些过于宠爱，应该多批评几句，别让他尾巴翘得太高。”

石浩江说：“我对明明做得错误的庞建军都留了几分面子，对立了功的他再批评就太没有是非标准了。”

谭维泉道：“年轻人反应就是灵敏，咱们刚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已经把工作做在前面了。我越来越感觉到，社会经济发展到这个水平，不懂资本、不懂金融，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政府领导。”

石浩江说：“我知道你的用意，但他这个市长当得时间也不长，总不能让他迈过市wei书记一关直接给你当副手吧？”

谭维泉说：“我没有拔苗助长的想法，但是我想着在这个特殊时期让他这个金融专业在读博士生多发挥些作用。”

下了省WEI办公楼，周胜利主动向庞建军赔礼道歉：“对不起，你是老大哥，我不该与你争吵。”

他道歉也是有原则的，你大我小，我不该不尊重你与你吵架。但他道歉并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

庞建军在周胜利与谭维泉到之前已被石浩江严厉批评了一顿，首先批评他作为市里的一把手不应该反应如此迟钝，在政府已经开始工作了还看不透这一问题的重要性，竟然出面干预。

再就是批评他把个人与组织混为一谈，动辄以组织自居。

第三就是批评他没有包容之心，书记、市长因为工作吵架是非常正常的事，他不该吵个架就跑到自己这里告状。

既然周胜利有了态度，庞建军也表示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至于哪些地方不对，他就不提了。还热情地邀请周胜利：“今天已经很晚了，咱们兄弟到南郊山庄住下，晚上一同吃个饭。”

周胜利感觉到这会儿两人一同吃饭除了相互假情假义地道歉，没有别的话说，推辞道：“我东蒙老家那边来了两个人，今天晚上赶回去，明天早上与他们见个面，不然人家会说我当了市长架子大了。

咱哥俩一同搭档，感情自在心中，你依然是我尊敬的老大哥。”

往回返的路上，他突然接到了战黃海的电话：“三哥，小嫂子走了。”

他一直把更名为万晓姬的纪小婉喊作小嫂子。

周胜利心中一惊，“她惹了什么祸了吗？”

周胜利虽然没有当过兵，但他与当兵的关系太近了，知道部队的纪律很严格，担心万晓姬遵守不了部队的纪律惹事后逃跑了。

“你想多了，小嫂子很遵守部队的纪律，这几年教给了队员们好几项已经失传了的武技，特别是她的独门轻功，对队员们帮助很大。”

战黃海一直喊万晓姬为小嫂子，周胜利纠正了多次无果，后来干脆由着他喊。

“她为什么走了？”

战黃海说：“三哥您知道部队的规矩，她原来叫纪小婉时曾判过刑，虽然在部队上把她的档案给改了，但她如果加入现役，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一颗非定时炸弹，万一有人提出她的那一段历史，在部队上是很容易查到的，所以一直没让她加入现役。

小嫂子也非常理解，尤其是对部队全面了解后她曾对我说过不加入现役她随时可以申请离开，加入现役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

三哥你是知道的，非现役虽然工资待遇、职务晋升都不影响，但终是不能与现役军人相提并论。小嫂子前年曾经提出过离开部队的想法，我对她说我三哥把你交给我，我要对你的今后负责，你只要找到好的去处，我三哥同意我就放你走。

她对我说，我与你三哥不是夫妻，我到哪里不用他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