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旺闻言虎躯一震，狠狠瞪了眼傅砚庭。

送太子妃去监狱，你怕是阎王爷上吊——不想活了。

自己要死，别带害他。

他紧紧抱着狗腿子，不敢看时霁晓，朝江黎初扯住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语气也尽量和善：

“江小姐，我一千度近视，刚刚没看清，现在我才看清您穿着的确实是我师父的作品。”

“我在这给您赔不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原谅我这个睁眼瞎吗？”

江·大人·黎初：“……”

她惊悚地瞅着瞬间变脸的金旺：“你被鬼附身了？”

金旺欲哭无泪，小心翼翼瞟了眼她身侧的男人。

心道：恶鬼其实是你身边这位。

秦阮不可思议地看向金旺：“先生，江黎初抄袭曲大师的作品，你身为曲大师的徒弟，应该把江黎初这个抄袭侵权者送进监狱，你怎么还向她道歉？”

金旺不理她，只是满含祈求地看着江黎初。

时家太子爷看上了江黎初，如果江黎初不原谅他，他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江黎初被他这种明明是二哈干了坏事，却由比熊可怜兮兮来求原谅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

她抿了抿唇角，再度问道：“我的裙子是假的吗？”

金旺毫不犹豫道：“我是假的，您的裙子都不可能是假的！”

“您穿着的就是正品，比珍珠还真的正品！”

江黎初：“……”

秦阮双眼瞪大：“先生，你刚刚可是信誓旦旦说江黎初身上的裙子是假的！”

“现在你又说是真的，有什么证据吗？”

金旺努力回想自家舅爷爷的作品如何辨识真伪。

然而，他对于华国哪里的妞漂亮，哪里的酒好喝，哪里的食物好吃，那是如数家珍。

唯独不记得自家舅爷爷作品的独有特色。

他瞬间变脸，凶神恶煞地瞪着秦阮：“你敢质疑小爷我？”

秦阮被他截然不同的态度弄得有点儿懵：“不是质疑，只是你身为曲大师的弟子，前后不过五分钟，态度转变就如此之快，这让我们实在难以信服。”

金旺睁眼说瞎话：“小爷眼瞎，刚才没看清，现在才看清。”

“江小姐身上穿的，就是货真价实的……”

他猛然止住话音，问抱着自己的狗腿子，“这条裙子叫什么来着？”

狗腿子也不太确定：“朝霞梨花？”

另一个挠挠头：“映花映霞？”

秦阮：“……”

她怀疑地问沈雁：“沈姐，你确定他是曲大师弟子？”

沈雁也有点怀疑。

她细细看了看，又掏出当初偷偷拍的照片对比，最终肯定道：“是的。”

傅砚庭眯了眯眼：“连自己师父作品名都不记得，我很怀疑你的身份。”

金旺毫不心虚仰着头：“我就是曲大师的弟子，唯一的弟子。”

时霁晓以手扶额，压制体内洪荒之力。

若非不能暴露身份，他真想一脚踹飞这蠢货。

冒充自己身份就算了，连亲舅爷爷的作品名都记不住，当年就该让他在湖水中多泡几天。

江黎初神色极为诡异：“你当真不知道这条裙子的名字？”

金旺瑟瑟缩缩掏出手机，“我拍个照，上网搜一下，可以吗？”

江黎初嘴角狠狠一抽：“这条裙子叫朝梨映霞。”

“朝梨映霞？”金旺低喃一声，双眼猛地瞪圆，不可思议地看看时霁晓，又看看江黎初。

他好像知道了了不得的秘密……

师父的那位弟子，难道就是时家太子爷？

可是两人一个凶残桀骜，一个温润如玉，气质截然不同。

但他当初问过舅爷爷，舅爷爷说这条裙子是给他徒弟未来媳妇儿的……

就在金旺脑子打结间，时霁晓缓缓开口，嗓音清冷如同寒玉击石：

“曲大师的作品，在特定光线下，所刺绣的纹样，会呈现出水波流动样的殇字。”

沈雁嗤笑一声：“编得还挺像样，还水波流动样的殇字，你当这是玄幻仙侠世界呢。”

“我们都不知道如何辨别，你一个靠女人养的小白脸，少在这胡说八道。”

傅砚庭眼神微闪，并未出口阻止沈雁。

只是他盯着时霁晓的眼，愈加深了。

曲墨殇作品辨别真伪的方法，唯有政府那几名高 官以及世家才知道。

就算是豪门，也没资格知道。

他也是之前在一次拍卖会上，恰好有一条曲大师的裙子压轴拍卖，离开会场后撞见拍到裙子的世家子弟炫耀才得知这个鉴别方法。

而时霁晓不过是江黎初养的小白脸，他为何会知道？

金旺一记眼刀扫向沈雁：“你个鼠目寸光的蠢货。”

沈雁作为秦阮的经纪人，因着秦阮的家世、舞蹈能力和演技水平，一步步成为金牌经纪人之后，再没人会给她脸色看，更没人敢骂她蠢货。

此时被比自己还小的男人骂，就算明知对方身份高贵，也再没法维持面上的笑，沉下了脸。

秦阮最善于察言观色。

她注意到傅砚庭眼中的深沉，心缓缓沉了下去。

江黎初身上的裙子，怕是真的。

今天不能借此完全送她进监狱，毁了她了。

为了维持善解人意的圣母人设，她朝江黎初柔柔道歉，“既然曲大师弟子说江小姐的衣裙是真的，那便是真的。”

“江小姐，沈姐刚刚也是为了维护曲大师，冲动之下多有得罪，我代沈姐向江小姐赔个不是。”

江黎初眨眨眼：“赔礼得有诚意。”

“江小姐想要什么诚意？”

“自然是……”江黎初拉长了尾音，在众目睽睽之下，忽地上前，一把扯开沈雁衣领。

沈雁惊叫一声，脸色惨白地捂住领口。

秦阮连忙护住沈雁，红着眼质问江黎初，“江小姐，你大庭广众之下撕开沈姐领口，是想逼死她吗？”

江黎初勾着唇角，漂亮的小脸满是委屈，柔柔弱弱嗲着嗓子，“秦小姐说要给我赔罪送赔礼，我只不过拿了自己想要的赔礼。”

“知道的是秦小姐待沈雁如同亲姐妹，心疼她。”

“不知道还以为秦小姐说要给我赔礼，就是嘴上说着玩，其实只允许州官放火，不允许百姓点灯，甚至恨不得做实未我抄袭的罪名，将我送 入监狱。”

秦阮脸色一僵，有些心虚地岔开话题：“曲大师的弟子临时改口，亲口承认江小姐的裙子是真的，那江小姐赶快穿着这身漂亮的裙子，和京舞大学好好做个告别吧。”

她刻意强调了临时改口和告别。

意在告诉众人，金旺和江黎初之间有猫腻。

同时，又将话题引回正轨——江黎初品德败坏，当小 三勾 引男人，故被京舞大学开除。

沈雁被手腕的疼痛和衣领被撕开的屈辱刺激，脱口而出，“江黎初，你竟然还勾 引曲大师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