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十字架项链，郑菲精神头恢复了一些，但身体状况还是不容乐观。

“今天早上我收到副本人数更新提示的时间是六点多，而其他玩家进入副本的时间都是上午八点。”

郑菲躺在主卧床上，闭着眼睛问：“所以你们不是被系统强制送进副本的吧？”

姜枣躺在床的另一侧，如实道：“我在酒店遇到了那个寸头男，他告诉我你被困在了怪谈小区，而我恰好知道这个小区的地址。”

郑菲偏头咬唇，紧闭的眼角无声滑落两滴泪水。

无人能真正体会，她现在被暖流紧紧包裹的复杂心情。

姜枣拉住郑菲的手，安慰道：“不开心的话，可以和他分手。”

“才不是因为他，”郑菲吸吸鼻子，声音沙哑地说：“他在决定走之前告诉过我真相，况且如果我有那个传送卷轴，也会优先保住自己的命。”

最后郑菲带着一丝笑意补充：“不过分手是肯定的。”

“嗯。”

将情绪宣泄出来后，郑菲眉头舒展，身体不再那么紧绷，忽然就想聊点姐妹间的小八卦。

“跟在你身边，说话声音相当沉稳的那个男人是谁？”

姜枣想消除一些郑菲对雷晋的陌生与敌意，于是坚定回答：“非常可靠的战友伙伴。”

“哦～”郑菲对这俩人的发展方向有点失望。

姜枣听不出这么隐晦的情绪，她问起正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幻觉的？有没有吃过清心胶囊？”

“在精神值掉到49的时候，我看到了入住指南的第九条规则，上面写着请立即前往社区卫生服务站购买稳心颗粒，直接倒入口中干吞。”

“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眼中频繁出现各种呐喊的狰狞诡脸，但是听不到他们发出的声音。”

“还会把地面看成泥潭，仿佛往前迈一步就会深深陷进去，最后小区门，房间门全都消失不见。”

郑菲思索着，尽力描述地详细完整。

“大家都知道诡异世界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也就没想过去社区卫生服务站拿药。”

“只有绑我的那四个人手里屯着两颗清心胶囊。”

姜枣进一步确认：“你能看到系统面板吗？”

“可以，不过之前有一位玩家好奇心作祟，晚上拉开窗帘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精神值骤降，之后便惊嚷着说看不到系统面板。”郑菲回答道。

身体下陷，没有门，狰狞呐喊。

姜枣觉得幻觉可能不是随机产生的，它存在着一定的逻辑。

会不会和入住指南第一条，被划掉的[不存在地下车库]相关？

姜枣：“你安心休息，我出去和非常可靠的战友伙伴聊一聊。”

郑菲表面回答好，心里想的却是，总这么称呼人家，不会觉得奇怪吗？

雷·非常可靠的战友伙伴·晋一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姜枣看到《半生缘聚》的标题后问：“这是讲什么的？”

“中老年诡的恋综节目，”雷晋一本正经回复：“电视里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信息。”

姜枣点头，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把从郑菲那里获取的信息总结了一下。

“你想去社区卫生服务站拿清心胶囊和稳心颗粒？”雷晋轻松听出对方话中重点。

“对，利用真知眼镜，或许可以看到这两种药的真实效用。”

“留你朋友一人在屋里不安全，你守着她，我去把药拿回来。”雷晋关上电视，起身要走。

为避免自己的行为显得过于强势，姜枣精准拽住雷晋的小拇指甲盖，挽留道。

“等我给郑菲做一个连接消防报警器的装置，然后一起去。”

雷晋低头：“……”

在姜枣看来，去社区卫生服务站明显比呆在屋里危险得多。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没有那么拎不清。

装置做好后，二人出发去拿药。

一个很值得思考的现象摆在他们眼前，越是往小区里面走，地上用红色马克笔画出的圆圈越多。

而社区卫生服务站就开在小区的中心位置，旁边还有希望超市和欣欣宠物店。

布局可谓非常奇怪，一般这种店面应该开在小区周边才对。

姜枣最先看到的是宠物店，它的卷帘门没有落到底，透过那道缝隙可以看见里面一片漆黑。

四面墙上还喷着“禁止入内”的红色大字，特别醒目。

等二人走至卫生服务站门口，竟迎面撞到脖子上纹着字母S的男玩家。

姜枣毫无防备地对上一双宛如玻璃球般的灰色瞳孔，她心中一凛，匆忙避开视线。

这女人精神值比他还高？

纹身男天赋施展失败，面色如土，绕开两人快步走远。

雷晋扭头紧盯纹身男透出狼狈与逃窜气息的背影，警觉问：“刚刚发生什么了吗？”

姜枣晃晃脑袋，确定地说：“没事。”

走进服务站，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宽敞的医疗大厅内，居然诡满为患。

每一把座椅上都有诡在坐着输液，旁边还有不少诡站着排队。

姜枣目光来回巡视，刚好看到上午说过话的大妈诡自己拔下针头，离开座位。

下一只诡自觉更换输液架上挂着的药袋，然后拿起同一根输液针，竖着扎进手背里。

这操作把姜枣吓得心里一哆嗦，就没个正经医生诡来管管吗？

大妈诡走到门口时，姜枣挽住对方手臂问：“大妈，你们输得这是什么啊？为什么输液管和药袋都是纯黑色的？”

“不知道啊，医生说药液得严格避光，”大妈指着左侧大冰柜说：“你从里面随便拿一袋输上就行，效果都挺好的。”

“那清心胶囊和稳心颗粒去哪里拿？”

“固体药外面可没有，你得去里头的门诊室找医生要。”

送别大妈诡，姜枣与雷晋穿过大厅，来到里面的走廊。

走廊两侧共有四个房间，门牌上面分别写着门诊室，检验科、手术室和重症监护室。

走到门诊室前，姜枣礼貌敲门，无诡应声，于是她直接拧开门把手。

“啪”一声又关上，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

第二次打开，还是同样的场景。

不是想象中干净整洁的白色房间，没有身穿白大褂，和蔼可亲的医生诡。

只有一条通往地下的幽暗台阶。

姜枣回头向雷晋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雷晋说：“不是幻觉。”

所以真是地下黑诊所？这谁敢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