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机走到高台前,手指放在佛骨上。
正想用力,却发现轻轻一碰就将佛骨拿了起来。
只见骨上光芒流转,十分奇特。
福禄和管辂似乎早有预料,对此并不惊讶。
“果然只有齐公能拿起来。”管辂又问,“齐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李玄机微微摇头,“佛骨很奇怪,但对我没什么影响。”
说罢,他把佛骨放了回去,又想起那无缘无故消失的干尸肉身,以及那个踩穿瓦片的人。
对方好像故意引导自己看到干尸的变化,可那人是谁?为何要这么做?
这一切,他想不通。
“将军与我佛有缘。”
福禄回过神,连忙对李玄机拱手一拜。
李玄机对福禄的话并不感冒,心里只是疑惑佛骨对自己有何用处。
难道“涅槃”和这佛骨有关?
可梦里的内容并非如此。
涅槃重生,难道是说这个叫摄摩腾的人能肉身复活?
福禄又道:“这佛骨,就送与将军吧。”
“给我?”李玄机有些惊讶。
福禄道:“佛骨只有将军能拿起来,显然与将军有缘,理应赠予将军。”
李玄机犹豫了许久,摆手拒绝,“还是留在这里吧。”
他来白马寺是为了探寻“涅槃”的含义,并非是要这截佛骨。
况且自己不懂佛,更不想修佛成佛,拿着也没用。
福禄惊讶,“将军真的不要?”
“这是白马寺的东西,我怎好拿走?”
言罢,李玄机便往佛塔外走,心里直犯嘀咕:‘那人到底是谁?’
“住持留着吧。”管辂说完,跟上了离开的李玄机。
福禄没再多说,只是眉头一皱,朝佛骨和舍利子一拜。
……
三人很快回到佛塔下。
“齐公还在想刚才那个人?”管辂看透了他的心思。
李玄机点头,“那人像是故意指引我看到佛骨,你不觉得奇怪吗?”
管辂赞同道:“他确实是故意的。可佛塔有七层,我们在顶层,他眨眼就不见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请问住持,白马寺内可有什么高手?”
福禄苦笑,“若寺里有高手,我们白马寺也不会落到这般破败的境地。”
如今重建的钱,还是李玄机给的。
“住持,能否再给我一间安静的禅房?我有些事想单独问问你。”李玄机突然道。
“可以,请将军随贫僧来。”福禄带着他往禅房走去。
李玄机对管辂道:“我稍后再来找你。”
管辂站在原地,忽然笑道:“齐公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我,有些事不想让我知道。不过也正常,他什么都忘了。”
有些特别的事,李玄机想有所保留,尤其是关于梦境的内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到了禅房,他开门见山道:“住持可知‘涅槃重生’?”
福禄愣了一下,“涅槃便是死亡,何来重生?”
“真的不会有重生吗?”
李玄机记得梦里那道人说过,等涅槃重生之时,一切便会结束。
福禄认真想了许久,“涅槃是超越生死的境界,或许修佛到了极致,舍弃肉身之后能有所成就,但‘涅槃重生’,贫僧还是第一次听说。”
李玄机再问:“具体如何才能涅槃?”
福禄笑了笑,“将军说笑了,若贫僧知道如何涅槃,还会在这里当住持吗?”
要是知道,他早就去实践了,说不定现在已经成佛,如今所说的,不过是他的猜测罢了。
李玄机思索了许久,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住持了。”
他没别的要问,离开禅房找到在外等候的管辂,一同离开白马寺。
管辂很默契地没问他们聊了什么,从身上拿出一个木匣:“齐公,卷轴我带回来了。”
李玄机接过匣子,也没追问他拿卷轴做什么。
“看来在这里,还是问不出什么。”
管辂道:“那一截佛骨,或许就是齐公要找的答案。”
“若是如此,我再来取便是。”李玄机点头道。
今天来白马寺,也算有些收获,不算白跑一趟。
……
马车很快回到洛阳城门。
“齐公,在下还有些事要处理,只能让您独自回去了。”管辂突然道。
李玄机没多想,跳下车与管辂道别,脑子里却还在琢磨那个神秘人的事。
等李玄机走远,马车又回到城门边。
管辂望着李玄机远去的背影,让车夫再次出城。
看到去而复返的管辂,福禄有些惊讶。
不等他开口,管辂便先问道:“住持,能否去禅房聊聊?”
“好。”
福禄带着他来到禅房。
管辂问道:“住持是否听说过‘涅槃重生’?”
福禄暗道:‘两人问的是同一个问题,为何不一起问,反倒分开来问?’
这可把他弄糊涂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福禄没提李玄机也问过此事。
他觉得两人分开来问定然有原因,自己可不想卷入其中,只把对李玄机说过的解释,又给管辂复述了一遍。
管辂听完陷入沉思,没再追问,拱手道:“多谢住持告知。”
得到答案后,他留下一笔钱作为重建白马寺的资金,随后便离开了。
……
刚走到山门下,管辂就遇到了等候在此的于吉。
“刚才打穿瓦片的人,是你吧?”管辂问。
于吉点头承认,“问出什么了?”
他似乎也不懂背后的深意。
管辂皱眉,“没什么有价值的。你把卷轴带走,都做了些什么?”
于吉神秘道:“是你永远想不到的事。”
“永远想不到?”
管辂还想追问佛骨的事,于吉却不给机会。
“目前还不成熟,等李玄机带走佛骨那天,一切自会揭晓。”
“张家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这要看留侯是如何安排的了。”
于吉神秘一笑,几个起落便消失在管辂眼前。
留侯张良早已去世多年,还能如何安排?
管辂不解其意,陷入沉思。
能不顾代价,还将这么多修为通天的人全都聚集起来。
他总感觉这其中有一条线可以将这一切串联起来,却偏偏抓不到最关键的那一环。
与其漫无目的地猜测,不如算上一卦。
有了这个想法,管辂当即拿出铜钱与龟壳。
可当他刚将铜钱置于龟壳中时,那龟壳竟“咔嚓”一声应声碎裂,里面的铜钱也瞬间化作齑粉,消散在风中。
“这……”
管辂惊得瞳孔骤缩,喉咙一甜,竟吐出一口鲜血。
卦象不成,还出现如此异象,显然是天机被某种力量遮蔽,或是此事牵连太大,根本容不得窥探。
他深吸一口气,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
这背后的谋划,恐怕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