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么一番功夫,嫁妆和补偿之物都由小厮们抬着运往怡园。
沈洛寻与谢云程正要送客,却见林令仪火气燎燎的赶来。
经过院子的时候,恰好瞧见了那一担担的嫁妆,更加印证她听闻之事。
放才听到几个下人在议论,说是沈知意同沈洛寻因嫁妆之事起了争执。
但凡进了府里的东西,在她看来都已经是自己府里的资产,这必须得过来看看。
沈洛寻面色一 怔,眼神有些躲闪:“母亲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林令仪觑了她一眼,不去理会。
她笑吟吟地看向谢祁安夫妇,目光带着探究:
“池砚,我刚才见到,那几担嫁妆都是往怡园送的,这是为何?”
谢祁安嘴角微勾,“劳婶婶挂心,原也不是什么大事。”
随后便将方才发生之事简明扼要的解释一番。
林令仪蓦地睁大了双眼,面露惊讶。
再转头看到一个劲往后缩的沈洛寻,她直接将人揪了出来。
“啪—”
一个鲜明的五指印顿时显现。
“你这个混账东西,真是丢了我府上的脸面,这一巴掌都是打轻了你。”
嫁妆入库之时,她就派向嬷嬷去瞧过,本以为是个嫁妆丰厚的,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沈洛寻被打的浑身一颤,想哭又不敢哭。
她硬着身子,泫然欲泣地辩解道:“是姨娘做的,我真的不知情。”
林令仪狠狠挖了她一眼,这种话也就能忽悠忽悠她那傻儿子。
沈知意很是识趣, 拉着谢祁安先行回去。
见到没有外人在场,林令仪的脸色才彻底拉了下来。
怎么净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做了又做不干净,偏要留下把柄。
许是怕沈洛寻又挨打,谢云程将人护在身后,轻声劝着:
“母亲,此事已经解决了,不值当您发这么大的火,即便有错,也是那林姨娘的错。”
林令仪神色冷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林姨娘做的和她做的有何分别?你也太护着这贱人了。”
她儿子如今正在苦读备考,以备来年的春闱。
如今这个儿媳妇竟不是个省心的,可别碍了她儿子的科举之路。
林令仪轻扯嘴角,沉声道:“既然你姨娘没有教好你,那以后你就多来我房中侍奉,由我亲自教你,免得日后丢了府上的规矩。”
沈洛寻脸色一白,眼角微红地应下。
“还有你,明日起便好好跟着夫子温书,没有我的允许,不可随意出府,省的耽误学业。”
听到这话,沈洛寻耐不住了,明日可是她的回门之日啊!
“母亲,明日是景淮要陪我回门的日子,我......”
“回门去见你那登不得台面的姨娘?莫要再提。”
林令仪一个冷眼扫过去,沈洛寻悻悻的噤了声,小声抽泣着。
*
翌日一早。
国公府的马车早就侯在了门口,院中还有许多为回门准备的礼品。
而另一旁,二房的马车上已经装整完毕,沈洛寻情绪低落地上了马车。
这一次自己的夫婿不能陪同自己回门,反倒是让那沈知意得意了一回。
她掀开帘子吩咐道:“走吧。”
桑落小声询问:“小姐,当真不用等世子他们吗?”
沈洛寻不耐烦地放下帘子,沉声道:“我才不要看那贱人得意,走。”
马车徐徐离开,逐渐消失在了街尾。
“夫君,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能食言呐。”
沈知意轻轻揪着谢祁安的衣袖,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国公府的大门。
谢祁安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知道了,女人真是啰嗦。”
他注意到了门口只有一辆马车,这倒是不怎么意外。
“竟被你妹妹抢了先,我们也快些赶上。”
沈知意斜觑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好整以暇地纠正道:
“如今我们成了亲,她岂不也是你妹妹?”
谢祁安闻言,脸色变了变,竟有了一丝“莫来招惹”的表情。
自顾自的先上了马车。
见到目的达成,沈知意难得开怀了些,也跟了上去。
算起来,她好久都没有见过十岁的弟弟了,心中十分期待。
谢祁安瞧了她一会儿,漫不经心道:“在想什么,你似乎很紧张?”
明明是回自己家里,沈知意看起来倒是比自己还要局促一些。
沈知意收回思绪,耸了耸肩:
“就是想到,以后不能时常见到昭儿,所以有些伤怀罢了。”
其实最令她不放心的是,弟弟以后要独自面对心思极深的林姨娘,她定要找机会好好提醒一番。
谢祁安眉头逐渐舒展,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这有何难,你若是想,可以时常把弟弟接到府上小住。”
沈知意闻言,眼睛一亮,笑着应下了他的好意。
待马车到了沈府之时,沈长荣携家眷已经在门口等候。
沈知意上前问了句安,谢祁安见状,拱了拱手,恭敬道:
“岳父大人。”
传闻,这位谢世子品学兼修,为人清正,性子却是有些桀骜。
今日这声“岳父大人”果真是喊到了沈荣的心坎上。
“贤婿不必多礼。”
他将身旁的昭儿往前边推了推,“还不快叫姐夫。”
沈昭支支吾吾,最后不太情愿的唤了声:“姐夫。”
“欸,小家伙。”
这声姐夫,谢祁安看起来十分受用。
林姨娘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自己仿佛是多余的那个。
她清了清嗓子,适时提醒道:“都别在门口站着了,大家快进来吧。”
此时,谢祁安的目光这才落在了这位姨娘身上。
看着,倒是还不满四十岁的模样。
虽然有些姿色,但她似乎是站不稳?或是刻意的歪着身子,摆出柔弱的姿态。
眉眼间也隐隐透露着算计。
很快,众人便进到内院。
“贤婿,左右宴席还未开始,你我去书房畅谈一番可好?”
谢祁安欣然应下。
在不远处,林姨娘看着这一幕,攥紧了帕子。
想到方才晚晚在自己身边哭诉的场景,她这个做母亲的,真是怒其不争,叹其不进。
当时的计划进展的十分顺利,但在婚期将近之时,她却怎么也不肯换嫁。
若非女儿不肯听从自己的安排,如今在这个家里,出尽风头的还不知道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