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着这三分，陈默虽然没有在积分榜上直接超过刘星轩，但也直接进入了第一梯队。

积分榜上第一梯队的刑警，是当之无愧的省级精英！

陈默倒是没那么看重积分榜上的排名，他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挑战自己，至于排名第几，那只是一个量化考核的标准罢了。

但刘星轩可不这么认为，他变得更卷了，招待所里的刑警很少再见到刘星轩，只有两个地方能见到他，一个是一楼堆放卷宗的资料室，一个则是省厅汇报案情的会议室。

公.安系统的省厅通常是不干活的，他们从上到下也不过五六百人的编制，就算是某些发达省份，人数编制也绝不过千，大部分案件，都是从下级部门抽调人手来完成的。

随便一纸调令，就能从全省范围内调来各式各样的人才，当然，这种调令下级部门抱怨的也是不少，但就个人而言，还是有不少人愿意被征调的。

比如刘星轩，他就很喜欢来仙台，仙台是省会，领导多，对于他这种想要走仕途的年轻人来说，是向上攀爬的过云梯。

这也是为什么这次命案清查活动他格外卖力的原因，他喜欢享受在一众人中卓然超群的感觉，也希望能利用这个第一得到更大的发展平台。

次日清晨，看了一个通宵的刘星轩走下楼梯，正准备吃个早饭回来再战，却在门口看到了象征排名的小黑板。

当他看到自己的名字仍然处在榜首时，他不由得会心一笑，毕竟这个排名可以很好的把人的能力量化为一个个数字，而这些数字，在刘星轩眼中就是最好的兴奋剂。

可当他吃完早餐回来的时候，他发现积分榜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刘星轩站在黑板前，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积分榜上的排名如同淬毒的匕首，在他视网膜上刻下刺目的痕迹——那个叫陈默的名字赫然压在他头顶。

走廊顶灯在金属警徽上折射出冷光，他扯松领口深吸一口气。

什么！？

不知不觉间，陈默的积分已经达到了六分，远超过刘星轩的四分！

刘星轩不是没见过比他更卷更卖力的人，他之前在部里培训的时候，有凭借着半枚脚印就能破案的大神，也有一见到卷宗就好像打了春.药一般的牛人。

但上面的牛人，毕竟还是少数，在全中国的范围里是有，但在山泰省，他很少看到。

他瞟了一眼陈默房间，上面还灭着灯，这让刘星轩短暂的舒缓了一口气，只要这家伙还在休息就好，自己再努努力，争取今天再破两个案，说不定还能超回来。

刘星轩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上了楼，他决定放弃午餐，直到再拿一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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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厅刑侦总队长楚郑雄的办公室常年弥漫着龙井的苦香。

此刻他正将一沓卷宗推向巴顿，牛皮纸袋在红木桌面上划出沙沙的摩擦声。“广华的刘队明年到站，你准备接担子。“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茶叶成色。

这是巴顿意料之内的事情，广华刑侦支队，只有他的资历最老，但他还是站起身，对着楚郑雄说道：“谢谢组织信任我，我一定不负众望，带好这支刑侦队伍！”

楚郑雄微微点头，说道：“嗯，你先坐下吧，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为了那件事。”

巴顿听后面色一骇，但很快恢复了镇定，说道：“希望我们的计划有用。”

楚郑雄没有接话，他的目光望向远方，说道：“这起案件的复杂程度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无论投入多少人力物力，我们都要给它解决掉！”

巴顿立正，朝着楚郑雄敬了一个礼，说道：“放心吧，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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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台的秋风裹挟着碎叶撞在窗棂上，陈默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陶瓷杯沿。

水雾氤氲中，他看见南洋小区案发现场的细节在脑海中逐帧闪回：纯白瓷盆盛着暗红血浆，死者胸口的数字切口整齐得如同印刷体，

他知道，这一天可能马上就要到来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赵建伟敲响了他房间的门：“陈默，先把手头上的事情放一放，和我去小会议室。”

陈默并没有赵建伟想象中的那般意外，他像是提前准备好了一样，将警帽往脑袋上一戴，说道：“走吧。”

山泰省公.安厅小会议室，楚郑雄坐在主位，旁边，是仙台市刑侦支队的刘星辉。

小会议室内，坐了不少刑警，陈默微微侧目，就看到了刘星轩的身影，整个小会议室人满为患，正当陈默就座时，他突然被李爱国拍了一下。

“师父。”陈默下意识的喊道。

“小点声儿，上面还坐着大领导呢，先坐下。”李爱国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最后把陈默按在了座位上。

小会议室内很快回荡起楚郑雄的声音。

“我是山泰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队长楚郑雄，可能有不少老刑警都见过我，今天在座的，都是我们山泰省的刑侦骨干，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我们通过命案积案清查活动筛选出来的年轻精英。”

“今天叫你们来这，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我们遇到了新世纪以来最为严峻的一次挑战，嫌疑人其智商之高，手段之残忍，超乎了我们的想象啊。”

楚郑雄话音刚落，小会议室的投影仪嗡嗡的响了起来，一张图片被投影到了大屏幕上。

“三天前，仙台市历关派出所所长周卫国接到报警，南洋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初步怀疑是凶杀....”

三天前....

“都让开点，让开点，警察办案，都散了吧。”周卫国一边驱赶着围观群众，一边抬起警戒线，走进了南洋小区。

这里是仙台市为数不多的高档小区，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现场维持秩序的派出所民警见到了所长周卫国，规规矩矩的向他敬了一个礼。

当周卫国看见犯罪现场之后，周卫国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马上拿出了小灵通，熟练的按下一串号码。

“喂，我是周卫国，出大事了！”

不一会儿，市局刑侦支队队长吴天赐穿戴好设备走进了现场，身边的崔宇，看到周卫国还打了个招呼：“呦，周所长，今天怎么舍得从办公室里出来晒太阳了？”

周卫国爱坐办公室，不太喜欢出现场，这一点大多数人都知道，甚至有人说周卫国办公室椅子都快成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滚蛋，一会看了现场你就笑不出来了。”

吴天赐没有说话，带好手套后，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了现场。

刚一进现场，吴天赐就明白为什么周卫国的笑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了。

这么多年，吴天赐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现场，奇怪就奇怪在这个现场和其他命案现场不一样，其他命案现场多多少少有点凌乱血腥。

但这个现场，实在太整洁了，整洁的像是刚做了大扫除，丝毫没有任何打斗，分尸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翻找的迹象，死者安安静静的躺在沙发上，他的表情十分宁静。

地上摆放着一个白色的盆，里面的鲜血，快要从盆中溢出来。

“这...”崔宇犹豫了一下，说道：“师父，这有没有可能是自杀啊？”

吴天赐没有马上回答，他用手轻轻翻了翻尸体，却看到了衣服内死者胸口怪异的数字。

“谁自杀会在地上放个盆，收集自己的鲜血吗？还有，自杀的话，他是怎么做到在胸口刻上数字的？”

吴天赐在公.安大学读博士期间，没少见过看上去像是他杀，实际上却是自杀案件，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一起他杀的凶杀案。

不过警察向来都是以证据说话的，任何结论都建立在证据之上，吴天赐退到胸口，决定先让痕检的兄弟们把活儿干完再说。

过了一会，赵建伟走到门口，摘下了手套，对着吴天赐说道：“吴队，法医判断死亡时间在两个小时左右，死者的右手手腕被利器割开，胸口的伤口有生活反应，应该是死亡之前被刻上去的。”

赵建伟说完，他看了看吴天赐，说道：“吴队，法医那边暂时还没法确定是他杀还是自杀，但死者右手手腕的伤口很深，我不太相信是自杀，这得下多大的决心。”

“就算一心求死，也不至于让自己这么痛苦啊。”

吴天赐点点头，说道：“我同意你的看法，就算是自杀，谁会往自己的胸口上刻一串数字。”

“那...咱们往凶杀案上靠靠？”赵建伟试探性的询问道。

吴天赐点点头，说道：“先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吧。”

赵建伟点了点头，随后走出了现场，出去摇人去了。

吴天赐再次走入现场，尸体已经被法医检查的差不多了，他终于可以得以近距离的观察死者了，四个数字雕刻在死者胸口，用肉眼都能看出伤口很深....

当吴天赐把注意力从尸体上挪开时，他忽然注意到了沙发缝隙，那里似乎夹着一张纸，吴天赐小心翼翼的将这张纸抽了出来，不，这是一张照片。

一张女人的照片...

复杂的欧式吊灯洒下了耀眼的光，照片背后的字若隐若现，当吴天赐把照片翻转过来的时候，他屏住了呼吸，不安的感觉像是一条正盯着他的眼镜蛇，仿佛缠住了他。

照片背后，是用血写成的数字——1001，而男子胸口上的数字，则是1000....

陈默举起了手，说道：“楚队，这个照片上的女人，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楚郑雄沉声说道：“死者名叫王政豪，家里很有钱，照片上的女人，是他的女朋友，叫丽萨。”

赵建伟这时走进了会议室，他手中拿着一沓子厚厚的材料：“抱歉各位，我来晚了一会儿，这是这起案件的基本资料，我发给你们。”

李爱国接过材料，他念出了材料上的尸检结果：“这个王政豪是被乙醚弄昏迷后被割的腕，流血过多致死。”

陈默盯着材料中的照片，接话道：“现场也有布置的痕迹，凶手有意打扫了现场。”

赵建伟把材料发完，接着说道：“王政豪的尸体正是他的女友丽萨发现的，两个人之前吵了一架，但丽萨舍不得王政豪优渥的家境，她买了一袋子食材，准备上门给王政豪做他喜欢吃的菜，顺便道个歉。”

“南洋小区的房子是王政豪的第八套房子，面积一百二十平，面积很大，但王政豪从来没让丽萨搬过来和他一起住。”

赵建伟简单补充了一些现场的情况之后，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楚郑雄继续开口道：“这个丽萨随后报了警，但她说当时去王政豪家的时候，他的家门是虚掩着的，家里面电视的声音很大。”

“这是凶手的挑衅，他故意没有关门，就是希望被人尽快发现！”楚郑雄拍了一下桌子，他的声音很有威严，像是一只被惹怒的雄狮。

这起案件和陈默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举起了手。

“楚队，赵队，还有现场的各位同事，我想说一下我的思路。”陈默的余光内，几名刑警正斜眼看着他。

从他们的视角来说，陈默的警衔不算太高，面孔也很年轻，再加上是陌生面孔，凭什么第一个起来发言？懂不懂什么叫规矩？

不过参加过清查活动的年轻警察，眼神中却并没有什么不屑之类的情感，在他们看来，陈默完全配的上。

至于他为什么配得上？原因都在招待所一楼的黑板上挂着呢？

懂不懂什么是全省命案积案清查活动排行第一的含金量啊？

在整个小会议室刑警的注视下，陈默说出了自己的思路：

“当前这起案件嫌疑人故意留下了两串数字，这是第一条线索，我们可以顺着这串数字来调查。”

“凶手杀完人后又是放血，又是刻字，这是不是故意干扰我们的手段？”刘星轩试探性的问道。

陈默摇摇头，说道：“我们可以用天马行空的想法来揣测凶手，但做事还是要脚踏实地，我们先按照常规的思路来破案吧，王政豪家中没有丢失财物，这说明凶手不为财。”

“而凶手作案后却故意没有关门，还打开了电视，这说明他希望尽快被人发现，这一点就很反常了，按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思考，人犯罪后会本能的去掩盖。”

“所以，从凶手没有劫财加故意制造动静来看，仇杀的可能性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