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拒绝得模样十分决绝。

　　我不得不承认，我小看了赵志国在这县城里的能力。

　　老朱那种胆寒的模样半点不像作假。

　　这两个月的布局，在我的鲁莽下此时变得毫无意义。

　　我揪着头发，无比懊恼的上了车。

　　还有一个更迫在眉睫的问题。

　　老朱会不会把我给卖了，当做给赵志国的投名状。

　　如果老朱把我跟他见面说的这些事给赵志国说了。

　 我们几个，就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快开，去宾馆收拾东西。”

　　“妈的。收拾完咱们就跑路。”

　　我拍着suv的副驾窗户。因为太用力震得自己手指生疼。

　　嘴里不断的对老梁催促。

我还得把这个事告诉刘魁。

　　男人最难受的莫过于承认自己的失败。

　　我拿出手机，刚放到眼前准备拨通电话的时候。

　　眼睛却捕捉到路边的一个人影。

　　高高举起右手。

　　看到我们之后。不断的用力挥手。

　　那人似乎很急，看到我们的车之后。

　　先是不断挥手。看我们好像没停车的意思。

　　后来干脆站在路中间挡住我们。

　　我连忙大声让老梁停车。

　　刺耳的刹车声之后。SUV堪堪刹住在老朱面前。

　　靠近一看。

　　那人不是老朱是谁？

　　　比起刚刚抛下我们开车时决绝的模样。

　　此时的老朱，脸上阴沉得如同暴雨倾盆似的。

　　隔着车窗对我勾勾手指，让我下车。

　　我让老梁他们稍安勿躁。

　　“你想怎么配合？”

　 我车门都还没关上。老朱就拉住了我的手臂。

　　“什么意思？”

　　我一时之间，都没能反应过来老朱嘴里的意思。

　　老朱看着我苦笑一下。

　　伸出四根手指头。

　　“吗的，四成。”

　　“我去他妈的姓赵的。”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老朱左手握着一个被砸得稀碎的手机。

　　老朱拉着我毫无形象的直接坐在路边。

　　“我算看出来了，这姓赵的，属他妈蚂蟥的。”

　　“四成利息，一个月。我可去他妈的吧。”

　　“280万，我送他？不如和你配合试试。”

　　老朱嘴里的烟屁股几乎被咬断。一句话都没说完，整根烟就进了肺了。

　　从他嘴里，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赵志国原本的三成利息，又提高到了四成。

　　赵志国的贪婪，成了老朱倒戈相向的推手。

　　“朱叔叔，我早就说了，我能让他赢，也能让你赢。”

　　“和我们合作，七百万没有任何风险。”

　　我拿出烟盒给老朱续上一根。

　　老朱隔着上升的烟雾，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彻底眯成一条缝。

　　看了我半晌之后。仿佛下定某种决定。

　　语气和眼神都变得坚定。

　　“不用说这些了，直接告诉我，需要我怎么做？”

　　“还有，你们怎么确定能拿到那些钱？赵志国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赵志国比他爹确实差点。但是在这县城里，弄死咱两跟弄死两苍蝇没区别。”

　　“我怎么相信，你会把那七百万给我？你怎么保证？”

　　老朱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他同样担心，局做成了，但是钱却拿不到这种操蛋的事。

　　“具体怎么做，我还得想想，但是钱这事，不用你担心。”

　　“我敢做局，我就有本事拿到钱。”

　　“你那七百万，我保证一分不少的给你。信得过，咱们就继续。”

　　“要是信不过，我这趟也只能认栽。我没啥损失。但是朱叔叔，那四成利息，你也只能认了。”

　　“我还有个问题，你们输钱赢钱之后？这钱是怎么给的。”

　　姓朱的，好像还有些认不清形式。

　　他才是这个博弈里头最没有筹码的人。

　　摆在他面前就两条路。

　　要么，接受赵志国四成利息的天价高利贷。

　　要么，接受我的提议，把这局帮我们做了。

　　我毫不畏惧的看着老朱打量的眼神。摊开双手说道。

　　我站起身，拍拍屁股等着老朱的决定。

　　老朱认真看了我一眼之后，低下头沉默了很久。

　　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抽到最后，老朱干呕个不停。

　　他才抓住我的胳膊。

　　“干了。妈的，老子信你一回。”

　　“至于我们几个怎么算钱，赌桌上的钱，我们都是隔天就转，手里没钱的话，按月算利息。算一成，赵志国定的规矩。赌债走赌息。”

　　听到老朱的话，我才费力把这个胖子拉起来。

　　“朱叔叔，电话给我，做局怎么做不用你考虑，我会告诉你暗号。”

　　“还有，既然答应了，就不要想着两头搞鬼了。”

　　“我有办法在赵志国手里拿钱，就有办法在你手里拿钱。”

　　我拍了拍老朱的肩膀。语气十分温和的威胁道。

　　老朱这人能背刺赵志国，自然也能背刺我。

　 也不知道老朱到底听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

　　他对着我连连点头。

　 我记下老朱的号码。招呼老梁开车走人。

　　该说的，我已经给老朱说完了。

　　接下来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坐上副驾之后。摸出电话给刘魁打了过去。

　　“找了个赌桌上的打配合。”

　　“但是钱得分他七百万，所以我得赢一千七百万。”

　　“这钱怎么拿回来？”

　　和老朱一样，我同样很好奇刘魁到底有什么法子。

　　“你暂时还不需要知道，只不过一千多万，还伤不了姓赵的筋骨。”

　　“我能拿回来，你不用问那么多。”

　　刘魁的话语还是如以往一样平静。

　　仿佛那一千多万，跟一千多块似的。

　　挂断电话之后。

　　我看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

　　莫名的期待。

　　自己如果成为一个大老千。

　　会不会也像刘魁这般。

　　也不把千多万的钱放在心上。

　　回到宾馆之后。

　　我们四个去了茶楼。

　　我要想清楚，如何才能把赵志国手里的钱给骗出来。

　　上次在车上，赵志国对我的威胁，我可都记在心里的。

　　再次回想。

　　我心里就像塞了块石头似的。

　　“四儿，你演赵志国。”

　　“谷二，你演老朱。”

　　“现在，我们的想想。到底咋样才能把赵志国的钱给骗出来。”

　　我捏着扑克，让他们三坐好在桌边。

　　“哥，他们打多大？”

　　谷二摸着手底下的手牌，抬起眼皮问我。

　　“一万底，暗五万起。二十万封顶。”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上次的赌局。

　　“嘶，大还是大，但是一千七百万？”

　　“一把？”

　　“哥，不是我说，多少还是有些不现实吧。”

　　李四接过话头。

　　我本来在洗牌的手，在听到李四的话之后顿时停下。

　　妈的，老子好像确实想的不够全。

　　四十万的赌局？

　　我咋给他干到一千七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