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防护服，刘魁的重重一巴掌把我打得有些发蒙。

　　我确实不知道，为什么简单的一句话，会让刘魁发这么大脾气。

　　也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

　　老千的心里除了对金钱的渴望只外，最好别的什么都长不出来。

　　爱情？道德感？三观？

　　这些东西，只会成为赚钱道路上的绊脚石罢了。

　　刘魁似乎意识到话有些重。

　　微微叹了口气。

　　“以后有机会，你自己会知道的。”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脏哥的表演并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电梯灯的亮起。

　　一个身着极为干练的短发女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

　　看那幅模样，想来就是吴尚志这人的老婆了。

　　“你就是吴尚志他媳妇儿？”

　　脏哥看到正主，也不在多话。扬了扬手里的欠条问道。

　　“欠你多少？”

　　“欠条上明明白白写着呢，700万。”

　　脏哥拿近欠条，看了一眼之后大声开口。

　　“行，你稍等，我打个电话。”

　　接下来，那短发女人就转身去打起了电话。

　　看那跺脚，甩手的模样。

　　很明显气得不轻。

　　刘魁则耐心的靠在墙上。

　　我两的装扮着实有些怪异。

　　附近走过的人都止不住的看我们。

　　但刘魁丝毫不在意。

　　只是拿着手机在指尖转来转去。

　　大概也就五分钟的模样。

　　刘魁的电话响起。

　　“你激动什么？”

　　“老子跟你好好说的时候你怎么听不进去？”

　　“行，今天下午五点前转给我，我待会把卡号发你。”

　　我只能听清刘魁的话。比之前，刘魁此时的话毫无客气可言。

　　说完后，刘魁握着手机绽开笑容。

　　对着里头站在原地不动弹的脏哥招了招手。

　　这第一个事，也就这么简单搞定了。

　　刘魁抛出一个塑料袋砸在脏哥车的引擎盖上。

　　“里头是五万哈。你点点。”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一件事一件了。数它干嘛，你还能少我这点钱？”

　　脏哥十分注意和我们的距离。

　　站在车尾那对我们开口。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许多。

　　几乎和刚刚的流程差不多。

　　刘魁先打去电话。

　　说不通之后，脏哥这位人形核弹出手。

　　拿着欠条和体检单闹一会。

　　接下来刘魁就等着转账就行。

　　刘魁手里拢共三个地方，脏哥都十分高效的完成。

　　总共赚走了十五万。

　　抱着钱用力亲了一口之后。

　　车开得飞快的消失在我们面前。

　　“如果对方还是不给怎么办？”

　　我看着脏哥的背影，对刘魁问道。

　　说实话，就脏哥这一手如同癞蛤蟆贴脚面的极致恶心路数。

　　九成债都能要回来。

　　“怎么办？那就赖着呗。”

　　“咱们要的是钱，又不是要命。”

　　刘魁的眼神极为平静。

　　要债，最怕的就是那种了无牵挂的混不吝角色。

　　当人没有道德底线之后，就会无敌这句话，不只是适用于老千。

　 老千怎么要账？

　　就这么要。

　　要得到的，自己要。

　　要不到的，把欠条用三成价格卖给那些专门收债的去要。

　　再要不到的，就脏哥出手。

　　在回去的车上，刘魁毫不掩饰的告诉我。

　　就脏哥这种人。

　　他手上还有四五个。

　　全是他养着的。

　　想要啥病就有啥病。

　　但这也就只是用来吓吓人而已。

　　“千万千万别把人给真染上了。那叫犯法。”

　　“冤有头，债有主，不管咋样，祸不及家人。”

　　“再说了，要债的法子还有。要是软硬不吃，也有软硬不吃的法子。”

　　刘魁的话，让我听得云里雾里。

　　刚还给我说让我放下道德这玩意。

　　现在又给我说祸不及家人。

　　自相矛盾的很。

　　刘魁看出我眼里的疑惑，下车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说以后，等我做的局多了。

　　自然就明白了。

　　进入别墅之后。

　　李四他们三，已经拿好银行卡走了。

　　在白天的时候，就给我通过电话。

　　他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办。过年那段时间，我还得干票大的呢。

　　又多了很多我没见过的面孔。

　　那些个当时和刘魁一起出现在县城的壮汉也一同出现在别墅客厅里。

　　看起来对这十分熟悉。

　　和欢仔他们有说有笑的很。

　　那些人看到刘魁之后，脸上变得有些紧张。

　　盯着刘魁似乎在等着什么。

　　刘魁先是神秘一笑。

　　接着高举双手。大声喊道。

　　“发钱！”

　　这句话让别墅里头所有人，都变得十分高兴。

　　用力鼓着掌。

　　一个大老千所养活的团队，彻底在我面前表露无疑。

　　先是那群黑衣服的壮汉。

　　“以后他也能开锅，你们打个招呼。多个财路。”

　　刘魁领着他们走过我面前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

　　一手指了指我。

　　而这话，让那群黑衣壮汉十分惊讶。

　　“这么年轻就能开锅了？”

　　“现在还不行，不过再过段时间，我会放出风，那之后就是他正式开锅。”

　　刘魁冲我笑了笑。

　　如何分钱，是一个考究的事情。

　　刘魁会仔仔细细的在桌上打开一个笔记本。

　　指着里头密密麻麻的字迹，小声得和身边为首的黑衣壮汉说着什么。

　　不时两人还点点头。

　　整个过程会有半个多小时。

　　“辛苦你们把车上袋子拿过来。”

　　“待会点现金300，转账500。今年就辛苦你们给我们保驾护航了。”

　　“明年还得辛苦你们。”

　　刘魁的话很客气。

　　但是，刘魁也会亲自看着那些袋子里的钱，一摞摞在我面前闪着红光。

　　从袋子里拿到那些壮汉手里。

　 确认两遍，数量没错之后。

　　互相笑着招呼着离开。

　　再接下来，就是欢仔那些老千了。

　　这一些人如何分红。

　 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当时还不是大老千。

　　每个大老千关于底下人的分红都不一样。

　　不过，从欢仔他们从那个房间里出来时的表情来看。

　　刘魁手里的分红，肯定不少。

　　整件事弄完，卖欠条。

　　收账。

　　分红。

　 已经到了夜里十点左右了。

　　我已经饿得有些前胸贴后背。

　　以为这事总算结束了的时候。

　　刘魁走到我身后。

　　“还差一拨人，还得等会。”

　　“待会钩子还得过来。”

　　刘魁伸出右手，往自己后腰上不断锤着。

　　今天这一天下来，把我这半大小伙都累够呛。

　　更别说刘魁了。

　　就在我和刘魁站在客厅门口的时候。

　　一声熟悉的好听女声传来。

　　“小子，挺厉害啊，又替姐姐赚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