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胶皮手套。
手上的自来水管依旧冰冷的出奇。
大雨砸在车顶和树叶上啪啪的响声,把面包车的启动声音都给覆盖了过去。
老梁关好车灯。
和我一样,从小梁手里接过面具戴在头上。
当山路上传来一束昏黄车灯的时候。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种紧张感,刺激感,就跟一桶开水一样,从头浇到脚。
浑身上下滚烫得出奇。
“哥,你记得把舌头顶住咯,顶在上颚那,待会撞车,别咬到舌头。”
小梁有些不放心的嘱咐我道。
“砰!”
老梁死死的把那辆山路上的面包车顶在了路边的山坡上。
巨大的撞击力,就像是有人在我身后猛推了一把。
脑袋砸在前面的车座上。脖子生疼。
我揉着脖子,吐掉口里的卫生纸。
举着自来水管,第一个冲下了车。
老梁的撞车时间选的很好。
车头正好顶在那辆面包车的车门那。
把面包车的一边微微顶起。
轮胎放肆的空转着。不管引擎如何嗡嗡作响,车就是动不了分毫。
车门里头的人影不断交错。试图把车门打开。
我猛的对车窗上狠狠一敲。玻璃应声而碎。
老梁他们,就像几头饿狼一样,对着挡风玻璃和车门猛砸。
老梁更是恐怖。
砸开挡风玻璃之后。
跳到车头上,随手拖出来一个人影。
抱着那人的脑袋,对着车头上猛砸。
这样的变故实在是突然。
那些打手和老千根本没能反应过来。
狭小的车厢里头,只能被动挨打。
老梁他们堵住那些碎裂的车窗,挥舞着自来水管往里头猛砸就行。
那种厚重金属和肉体砸在一起的时候先是会传来一声很小的“嘣”声。
然后就是惨叫。
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五分钟。
老梁就重新上车,倒车,一气呵成。
把顶在山路上的面包车放了下来。
小梁和柱子一人一边,那破旧的面包车的车门。被生生的扯开一条过人的缝隙。
“砸断手就行。那司机不用管。”
我拉住小梁,示意速战速决。
山下还有一拨人。我们也得动手。
不许带手机的规则,此时成了我们的助力。
再加上这场大雨。
山下的人肯定不知道此时这里发生的事。
待会下山还能打个措手不及。
小梁他们这群人,我确实不知道他们之前的过往。
但是在听到“打断手”这话的时候。
小梁明显有些失落。
“啧,还以为能打过瘾呢。知道了,哥!”
车上带上开车的小付,一共八个。
里头就四个打手。
根本不是小梁这群武校出身的对手。
很快,惨叫声在面包车里头连成一片。
收拾完面包车。
“山下头还得去。”
我拉着有些红眼的老梁。
山上这个停车场本来就与山下隔着有点远。
再加上大雨,我想山下不可能知道山上这地方发生了啥。
那些惨叫声,连雨声都穿不过去。
老梁拧燃车。
一个漂亮的甩尾,便调转了车头。
为了方便。
我们连车门都没关。
车上全是粗 重的呼吸声。
那种暴力过后的肾上腺素飙升。
全身的血液都像打了兴奋剂似的,到处乱窜。
窜得我太阳穴突突的疼。
山下的人也确实如我所想。
我让老梁把车灯打开。
那些人正躲在一个山坡下头避雨。
看到车灯亮起的瞬间。
便互相招呼着向我们跑来。
我们几个把手里的水管攥得很紧。
当第一个人出现在车门外探着头往里头看的时候。
小梁从我身后伸出钢管,猛的砸下。
这就跟个信号弹似的。
我很清楚的听见那个摸着车门探着头的人,面门上传来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举着手中的水管。
我也加入了乱局。
黑夜里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只能凭着模糊的本能,手里的水管舞得飞快,也不管砸没砸到。
也幸好。
这些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亦或者他们根本想不到,有人会来扫刘刀子的场子。
两种原因相加之下。
赵涛口里的那些家伙什,我们一个都没见到。
拜这个原因的福。
我们简直就跟割草似的。
“你们怎么上去的?”
我拉住还要下手的老梁。
面前是那个半米多的深坑。
老梁听到我的话,才停下正圈踢的脚。
忙不迭的跳下深坑。
摸了半天之后。
摸出两块那种厚厚的木板。
铺在深坑上之后。
我招呼着他们跑路。
山上那群人没有手机。
山下可不一定。
更别说边上那个破土屋子里还有个马叔。
这时候可能刘刀子都知道这地方的事了。
我很清楚,就我们这几个。
搞搞突袭还行。
真要是人多了。
我们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
老梁也意识到了这点。
面包车的油门几乎踩到底了。
一辆破烂面包在暴雨天的土路上硬是开出了八十码的速度。
远远的看到当时我把赵义放在的那条田埂。
我连忙拍了拍老梁的肩膀。
“到那停一下,把赵义弄回来。”
我把那些胶皮手套和水管全部塞进蛇皮袋。
在田埂上跑得飞快。
蛇皮袋被我随便扔在地里。
赵义那时候也跟个落汤鸡似的。
被我拖着跑得飞快。
我们都知道,只要刘刀子追上来。
我们就死定了。
但是幸运女神再一次对我勾了勾手指。
我们从土路一直跑回县城。
一直到那些闪烁的LED灯管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们都没有看到刘刀子人的影子。
“这次我能跟你做事了吧?冯哥。”
“我去过澳门,其实刘刀子这地方不行。被抓了说不清。”
“我知道有法子抓了都那我们没办法。”
赵义在上楼梯的时候。
十分兴奋的对我开口。
“你带我一个,我跟你好好说说这事。我保证,咱们得赌场不会被抓。”
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
我看到了老梁脖子上的血。
扭过老梁的身子一看。
老梁不知道什么时候,左脸被划开一个很大的口子。
很深。
隔着伤口能看见里头的牙龈。
“哥,二哥和李四是不是没事了?”
刚说完这句话,老梁的身子就止不住的往后倒。
要不是小梁眼疾手快扶住。
我就得成了老梁的肉垫子。
“你先带着你哥去医院。”
看着老梁的模样,我说不出的心疼。
(ps:实在抱歉,身体不适,这两天一直在医院,手机码字非常难受,端午补上,感谢各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