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们要真能买的起，我跪着给你们交车都行。”

　　那女人还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嘴里满是不屑。

　　根本不信我们这几个小屁孩能掏出十多万红票。

　　展厅里这么大个乐子。

　　自然引起了许多人注意。

　　许多人都围了过来

　　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被女销售这样轻视。

　　以及被人当做动物园的猴子看。

　　我，和谷二李四，三个人脸上都被气得通红。

　　憋着一股气，干脆找个沙发一屁股坐下。

　　除了生气。

　　我更想看看，那女销售，待会怎么给我跪着交车。

　　闹剧来得快，去得也快。

　　随着另一波人的进入。

　　那些销售一窝蜂的跑去迎接新客户。

　　把我们三个干脆晾在沙发上。

　　“他妈的，老子待会要好好看看我们拿出钱她是个什么鬼模样。”

　　谷二恨恨的点上根烟。

　　那些原本围在前台的销售，此时都围在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秃头男人身边。

　　一个个手上都拿着瓶矿泉水。

　　七嘴八舌的热情招呼。

　　和我们刚刚进店时的冷淡模样，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四和谷二有些气不过。

　　嘴里一直骂着那些销售的狗眼看人低。

　　而我，却在想一件事。

　　凭什么，他们一眼就认定我们没钱。

　　而那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就有钱呢？

　　要知道，我们当时穿得并不赖。

　　至少我自己认为不赖。

　　自从有钱之后，我就没在穿上亏过哥几个。

　　不穿得人模狗样一点，那些牌局我都混不进去。

　　比起在龙岗最开始的时候。

　　我们外在形象已经好了不少了。

　　出门甚至会打上发蜡。

　　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但是还是一样。

　　没人认为我们是有钱人。

　　不管是这个销售，还是那个茶楼的服务员。

　　我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所以，我一直仔细的观察那个胖男人的一举一动。

　　一直到老梁提着皮包回来。

　　我才恍惚知道了点什么。

　　从容。

　　那种见识了见惯了之后的从容。

　　我们四个进门之后，充满的新鲜感，出卖了我们。

　　不管如何掩饰。

　　我们乱飘的眼神。局促的眼神，看见车子明晃晃摆在面前时候那种欣喜的眼神。

　　无一不在出卖我们。

　　落在那些阅人无数的销售眼里。

　　自然，我们就成了买不起车只能进来瞎溜溜瞎摸摸的小屁孩。

　　自然得不到任何关照。

　 这一点很重要。

　　老千，除了牌桌上的手法。

　　更多的是我们身份上的扮演。

　　千人千面，才叫老千。

　　想通这一点，我心里不仅对买车有了自信。

　　同时，如何接近李笑也有了一个初步萌芽的想法。

　　“喂，过来拿钱。”

　　我突然高声喊道。

　　让原本嘈杂的展厅，莫名安静了一秒。

　　所有人，不管是买车的还是卖车的。

　　那一秒，都在盯着我，和我手里高高举起的黑色皮包。

　　我一把拉开拉链。

　　里头一摞摞的红票，犹如一个个巴掌，无形扇在那个狗眼看人低的销售脸上。

　　我仿佛听见了一个个清脆的巴掌声。

　　“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真不知道。。。。”

　　局促的人，此时换成了女销售。

　　双手不停在衣角那扭动。不知所措。

　　跟个胖企鹅似的，一步一步挪向我们。

　　眼睛死死盯着我手上的黑皮包。

　　嘴里止不住的道歉。

　　原来的嚣张模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领您去看看车。”

　　职业化的半弓着上半身，一手指向李四刚刚想坐上去的车。

　　就像酒店门口的门童一样。

　　话语里的谄媚几乎要溢出来。

　　充满了对金钱纯粹的渴望。

　　“你刚刚说跪着交车，是不是真的？”

　　我没理她的邀请。

　　认真的问她。

　　“先生，刚刚只是玩笑话而已，并不是真的那个意思。”

　　这句话让女销售变了脸色。

　　支支吾吾了很久。

　　这女销售才总算憋出句话。

　　原先嘴里斩钉截铁的说出，“只要你真买得起，我就跪着交车”的话，此时让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对不起先生，我们的销售人员不称职，让您受委屈了。我是本店的经理，接下来我服务您好吗？”

　　也许是气氛过于尴尬生硬。

　　从一间办公室里，走出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快步跑到我面前，接过话头。

　　“我们要买那辆车，我兄弟能上去试试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

　　最开始女销售狗眼看人低的时候，你看不见。

　　这时候，我真拿出钱了，你反而跳出来了。

　　我亮了亮手里打开拉链的黑皮包。

　　对着那辆红色的雪佛兰轿车努努嘴。

　　黑皮包里的红票，让经理眼睛一亮又一亮。

　　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

　　连忙开口。

　　“可以的可以的，先生，您跟我去看看实车。”

　　“先生你们的眼光真的很好，这辆车搭载了1.5t涡轮发动机，最高转速。。。。。”

　　我别过头去，懒得听经理的喋喋不休。

　　这么一闹腾。

　　李四对这辆车也兴致缺缺。

　　摸了把方向盘就下车。

　　和我一样点着根烟。撇了撇嘴。

　　“先生，您看，这车满意吗？如果您满意的话，我们仓库是有现车的。您现在就可以签合同提车。”

　　经理不断搓着手，半鞠躬的样子，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整个4s店的人，都在看向我们。

　　当电视剧里的剧情真实发生在身边的时候。

　　自然赚足了眼神。

　　“你，快点过来给先生道歉。”

　　看到我们叼着烟不说话。

　　经理以为我们还在生气那个女销售。

　　手指着躲在展台后面正不断看向我们的女销售。

　　话里充满怒气。

　　“得了吧！你这车，我看得上，你们这店，我可看不上。滚你吗的蛋。”

　　我扯起嘴角。

　　之前的确生气的不行。

　　但是此时莫名的气消了。

　　我也懒得去逗他们了。

　　小时候质朴的农村生活很早就告诉我货比三家的道理。

　　之所以逗留这么久，也只是因为心里憋着口气。

　　现在气消了。

　　再转转也许遇上更好的车也说不定。

　　我拉着谷二，手上提着皮包。

　　理都没理经理嘴里的挽留。

　　“先生，我们还有其他车型的，要不要再看看别的？”

　　“先生，我跟您道歉，她刚到店工作，她不懂的。”

　　我们转身就进了隔壁的日产店。

　　至于这单没做成的生意，是让那个女销售扣钱还是丢工作。

　　那就不是我考虑的事儿了。

　　接下来的买车过程十分顺利。

　　不知道是不是被刚刚很近隔壁发生的闹剧吸取了教训。

　　我们进门之后。

　　看车，试车，一气呵成。

　　那些销售一个个跟见着亲爹似的。热情的不像样。

　　我们人生第一次买车。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买了下来。

　　办完手续。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

　　李四才兴高采烈的摸着方向盘。

　　带着同样兴高采烈的我们三个。

　　一路开回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