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蓉姐到底是为啥盯着这三个字不放。
这种尴尬场景,一直到徐厂长把车开到我们身边才被打破。
徐厂长给我们选定的餐馆,离工厂不远。
开好包厢之后。
这死胖子,居然伸手拉着蓉姐的手坐在了饭桌里面。
我看得很清楚,蓉姐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脸上的表情即使掩盖的很好,还是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不知道为什么。
真让我看见有人吃蓉姐豆腐。
我又浑身不自在。
这种男人与生俱来的占有欲从心脏直冲脑袋。
于是拿起饭碗。越过蓉姐。放在他两中间。
“诶,徐厂长,刚刚我好像看见库房里货物堆了挺多的。这是咋回事?”
只要徐厂长敢接我的话。
我就顺势一屁股坐那,把蓉姐挤走。
而徐厂长面对美色和正事的抉择。
还是收起了心思。
一本正经的对我开口。
“哦,那是咱们工厂这个月生产的多。来拿货的人还没到。就只能放库房堆着了。”
我就势放下碗筷。
一屁股挤开蓉姐。
徐厂长的嘴里说的当然不是实话。
早就从蓉姐嘴里知道那批货滞留原因的我也没有选择戳破。
招呼李四,把桌底下的白酒递给我。
酒桌底下归李四聊。
酒桌上头,归我聊。
那些劝酒词,打小我就在亲戚们的桌上听来不少。
酒桌和牌桌一样一样的。
先得给人架住咯。
我给自己满上一大杯。
“徐厂长,咱啥都先别说,老弟就是觉得咱两有缘分。”
“你看奥,咱们两公司隔着得有十万八千里吧。你说巧不巧。咱还就遇上了。”
“就这缘分,我得自己来一杯。”
说完,把那杯白酒灌进肚子里。从喉头一路辣到胃里,如同一把大火从上烧到下。
酒桌上,大多数人,刚开始都是说不喝,不喝。
但是最后,都烂醉如泥。
为啥?
因为有人拿话架着呢。
我这满杯下肚。
徐厂长立马站起身来。
“哎呦,好酒量。咱们确实有缘。如果下午不是得上班,高低得和冯经理喝两杯。”
这时候,李四再给自己随便找个由头,猛灌一杯。
再给徐厂长送上杯酒。
总不好拒绝吧。
只要接过酒,哪怕抿上一口。
这酒就停不了了。
我和李四就跟唱双簧的似的。
你说话,我提杯。
两瓶五粮液,一瓶多点,都被我们倒进徐厂长的杯子里。
徐厂长最开始的“冯经理”“李先生”。
几杯下肚以后。
就成了老弟。
正酒酣脑热的时候。
蓉姐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袖。微微举起手机。
“吃两块肥肉,喝酒不会那么难受。”
手机的屏幕上,是没发送的信息。
而我的碗里也多了两块肥肥的扣肉。
我还没顾得上吃上一口。
就被喝的面红耳赤的徐厂长一把揽过脑袋。
“老弟,你要是今天定了,哥做回主。这个价。你全拿走。”
徐厂长伸出两根手指,在我眼前艰难的晃了晃。
“哥,听你说,之前这儿不是有个矿呢嘛?咋没了?”
我没理徐厂长的报价。
我又不是来做生意的。
报了我也不听啊。
趁着酒精还没冲上我脑袋。
我赶忙把话题往正事上引。
如同早餐店老板一样。
徐厂长也对那环保政策深恶痛绝。
两句不离一声国骂。
“这赵老板,倒是真让我好奇。当老板的,还能这么心善的?”
我往徐厂长杯子里,倒上最后一点五粮液的瓶底。
“你别说,咱们这,谁对赵老板不比大拇指?”
“嘿嘿,也就弟弟你来了,不是我跟你吹。”
“整个县城,也就我跟财务还能有机会见见赵老板。”
徐厂长最后的一句话。
让我心头原本熄灭的火焰,突然又跳动了一下。
还想追问什么。
徐厂长已经仰躺在椅子上。
连脖子都是红的。
“徐哥?咱们送你回厂里啊。”
我靠近徐厂长的耳朵,大声喊道。
醉得不行的徐厂长,嘴里只有无意义的“嗯,啊”声。
我本来还想再问点东西出来。
没想到这死胖子酒量也就那样。
有些无奈的和李四对视一眼。
两人扛着徐厂长,上了车。
蓉姐开车,把我们三送回工厂。
把徐厂长小心放在他办公室椅子上。
不管咋样,这酒桌上的友情,算是开了头。
接下来,有的是套话的机会。
“等我会!”
出门的时候,蓉姐突然把我叫住。
“没你事儿,滚蛋!”
蓉姐对着一同转身的李四开口喊道。
李四的身影跑得飞快。
“你今天表现的不错。要不要姐姐奖励一下?”
当时工厂还是午休时间。
满厂区除了我和蓉姐。
再没有第三个人。
蓉姐接下来的动作,差点没让我当场酒醒。
蓉姐的嘴唇蜻蜓点水一样,在我脸上快速点了一下。
蓉姐拍了拍我的肩膀。
“多打电话!”
然后,蓉姐甩着马尾,一蹦一跳的消失在厂区里头。
这个大胆的举动,几乎把我吓傻。
我并不知道,蓉姐的吻到底是为了啥。
出了厂门之后。
李四一直看着我。
“别说出去!今天的事儿烂肚子里。”
我太懂李四的眼神了。
那种揶揄,幸灾乐祸,不可置信,交集在一起的眼神。
就和我读书的时候,第一次看见谷二在学校操场牵女孩子手似的。
“哥!你放心,我保证不说蓉姐今天亲了你。”
从李四的话里。
我知道,这小子好像滚得并不远。
喝了酒不能开车。
我给谷二打去电话。
我和李四边等,边在路边坐着。
“别嘻嘻哈哈了。今天那死胖子在桌上说的你听到了吧。”
我嘴里嘬着烟,烟雾嘬进肺里,用它来压制胃里不断地翻滚。
“嗯,听到了,他说了,这县城里头,也就他还有财务能和赵老板见上几面。”
说起正事的时候。
李四非常快的进入状态。
“你说,咱们要不要从这死胖子身上下手?”
我问着李四。
但是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赵老板这团毛线团。
那根被我们拽住的毛线,就是这个死胖子。
不从他手上下手,我们也没有别的法子。
“想个办法,让他赌两把。”
“上了赌桌,啥事都好办了。”
老千自然有老千的做事方法。
对于我们来说。
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在赌桌解决的。
至于如何让死胖子上桌。
我感觉,会比李笑那件事,简单很多。
死胖子,他得找咱们做生意。
他得求我们办事。
好好利用这点。
我有预感。
当我手里有着死胖子的借条的时候。
就是我们见到赵老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