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桩并没有内嵌钢筋,我轻而易举的就将其砸了个稀巴烂。
与此同时,我突然感觉到周身一阵气流涌动,原本被阴阳锁魂阵束缚在水库之上的阳气肉眼可见的减少。
取而代之的是水底的阴气疯狂往外泄。
见阵法已破,我扔掉铁锤,站到了法坛前。
一手持五雷咒,一手持雷击木剑,轻喝一声:
“莫叔!你们先退后!”
咕隆咕隆......
大量气泡漂浮到水面之上。
突然,一只惨白发胀的胳膊猛地探出水面,手臂上布满了黑色水草。
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身体?
觉察到情况不对劲,我连忙抬高了声音问莫叔:
“唐芸芸的尸体不是已经捞上来了吗?”
莫叔在我身后大声回道:
“错不了,我亲手捞的!”
难道还有别的尸体?
水面下隐约传来铁链拖曳声,尸体的脑袋浮出水面。
短发,眼眶凹陷,肿 胀的脸已经腐烂得不成人样。
虽然看不出男女,但这绝不是唐芸芸!
露在水面半个身子的尸体“看”了我一眼,虽然他们没了眼珠,但我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被盯上的感觉。
下一秒,尸体嗖的一下钻回水里。
见此情景,我连忙朝前方撒下一碗糯米。
轰的一声,水面破开,腐尸从中蹿了出来,接着就像只猴子似的四肢并用,爬上了堤坝。
他的动作极快,眨眼间就离我不足五米。
腐尸踩到了地上的糯米,顿时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他连连退了几步,原本被他踩过的糯米已经变得焦黑一片。
糯米管用,那就说明这是一只行尸,并不是冤魂附尸。
我正寻思着,行尸的四肢就像是弹簧一样,一缩一伸,接着高高跃起,径直朝我扑了过来。
行尸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两排黑漆漆的獠牙,一团若隐若现的黑烟不断从他嘴里往外冒。
我脚踏北斗罡步,手掐起式——雷祖印,喝道:
“急奉玉清真王敕令,破!”
五雷咒甩出,轰鸣声炸响,一团白光在行尸身前骤然绽放。
行尸仿佛遭受到了猛烈撞击,只是一个照面就倒飞了出去。
叮叮铛铛的锁链声再次响起。
斩草要除根,我连忙越过神坛一把拽住地上的锁链。
行尸沉重的身体差点把我给拖了下去,我连忙招呼一声:
“莫叔!来帮忙!”
莫叔的动作很快,一个呼吸间,他就来到我的身边接过了锁链。
人高马大的莫叔不愧是捞尸人出身,看似轻轻一拉,倒在地上的行尸就被他拉回了半米。
我二话不说,提着雷击木剑就打算冲上去,给这具行尸来个致命一击。
却不料下一秒,行尸竟直挺挺的站了起来。
他用更沉的力道猛的一拽锁链,莫叔一个踉跄。
“吼!”
行尸嘶吼一声,似乎是吃了五雷咒的亏,这一次他盯上的是莫叔。
他高高跃起,扬起腐烂的手臂就朝失去平衡的莫叔扑了上去。
我收起五雷咒,攥紧了雷击木剑。
两人一尸此时都离得太近,再使用五雷咒就有误伤的风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哨声响起。
行尸的身体忽然一滞,趁此机会,我欺身上前,对准行尸的胸膛就刺了进去。
噗哧一声,雷击木剑像刺豆腐一样刺进了大半截。
伴随而来的是浓浓的黑烟,还有行尸那撕心裂肺嘶吼声。
吼了两声后,行尸双腿一软,跪了下去,脑袋耷拉着再也没有了声息。
我长出一口气,看了眼莫叔,就见他嘴里正叼着一根小竹管。
我拔出雷击木剑,行尸失去了支撑,顿时沿着斜坡滚了下去。
莫叔取下嘴里的小竹管,然后回头喊道:
“哥几个!来搭把手,把尸体捞上来。”
等行尸被拉上岸后,我朝莫叔问道:
“莫叔,刚才是你在吹哨子吗?”
莫叔点点头,
“嗯,阴鸬鹚。”
说着,就拿出小竹管递给我,
“师傅传给我的,我捞尸那会如果遇到邪乎事,只要一吹阴鸬鹚就能保平安。”
我拿在手里瞧了瞧,看材质像是一小截竹笛,颜色却是紫色的。
表面油光锃亮,看上去平时没少被莫叔拿在手里把玩。
我研究了一会,并没有看出什么特殊之处,就打算把它还回去。
哪曾想莫叔竟摆摆手,示意我收下,
“我们这行现在没落了,我也算是解甲归田,再要这玩意就是暴殄天物了,你留着吧,关键时刻说不定能救命,用你们的话来说,我这也算是在积德。”
“那怎么行,这可是你师傅留给你的。”
“让你收着就收着,哪那么多废话,晴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把带回来,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我再三推辞仍旧无果,只好道了声谢收下了阴鸬鹚。
阴鸬鹚被莫叔穿了根红线,我就索性把它戴在脖子上。
莫叔几人继续收拾行尸的尸体,我则把目光重新投向水面。
行尸只是幕后之人拿来拖延我的开胃菜,在此之后肯定还有更厉害的杀招。
敌在暗,我在明。
今晚我又是匆忙开坛,准备的家伙也不够。
这种情况下不宜立刻和那个不知名的高手对上。
我打算赶在幕后之人赶来之前,把唐芸芸的魂魄先带走。
想到这里,我咬破指尖,在黄符上写下了唐芸芸的生辰八字。
然后重新点燃犀角香,朝水面洒下一大把纸钱。
“三清敕令,照彻幽冥。急急如律令!”
招魂符轰的一下燃了起来。
把燃烧着的符纸扔进瓷碗后,我手持雷击木剑脚踏北斗罡步,念道:
“天清地灵,冥府听令!”
“黄泉路断,奈何桥倾。”
“生卒庚甲,八字为凭!”
“唐芸芸兮,魂归故庭!”
“唐芸芸兮,魂归故庭!”
唱诵完毕,就见水库中央钻出一个鬼影。
她披散着长发,耷拉着脑袋,身影不断在虚虚实实之间变幻。
我深吸一口,用带同心结疤痕的那只手抓起碗里的符灰,朝火烛上撒了一把。
火烛上的火苗腾的一下上涨了三分。
唐芸芸的身影也随之变得更加实质化,几个呼吸间,就没了原来鬼气森森的模样。
我摊开手掌对准唐芸芸,嘴里念诵着度人经经文。
唐芸芸的身体飘在半空,缓缓向我挪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