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的一阵女声，令我俩身子一僵，连忙闻声望去。

只见血阵中央，那几道女孩的怨魂，正面带笑容地望着我俩，我能感觉到，她们没有恶意。

“你们……”我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

“我们并没有迷失目标，只是李旭迟迟未出现，”唯一认识的陈媛媛缓缓开口道，“我们见你的两个朋友被李旭引到了这里，怕他俩被害，于是这才不得已地用这种方式护着他们二人。”

“原来是这样，多谢了。”

弄清楚缘由，我松了口气，笑着望着这几个怨魂，竟感觉也没有那么心悸了。

“抱歉，吓到你的两位朋友了。”陈媛媛脸微红，“可能我们这个样子，的确有些吓人……”

“没关系，陈小姐，”我摸了摸鼻子，“多谢你和几位姐姐相助了，还请把我朋友先放下来的好。”

陈媛媛笑了笑，和几个女孩对视一眼，轻轻抬了抬手，白秋婷便缓缓落在了地上。

“你们快走吧，我们要自爆阴魂，和李旭做个了结了，”陈媛媛不再看我们，扭过头去，“多谢你们替我们洗冤，我们姐妹几人，谢过了。”

“陈小姐……”我眼眶有些湿润。

“多谢几位姐姐，李旭交给你们了。”

程映雪轻轻地说道，随即对着几位怨魂点了点头，便拉上我就欲往原路返回。

“带上白秋婷，我们走吧，”她摇了摇头，“剩下的事，是他们的因果，我们不能再干涉了。”

我没有多言，背上昏迷的白秋婷，便跟着程映雪往回跑去。

快退到出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李旭被七个怨魂围在中央，他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从内部撕裂他。

下一秒，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突然安静下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他，死了。

七个怨魂目光同时转向我们，那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泪光。

我依稀读懂了她们的唇语:

“再见…”

随后，她们便砰的一声爆裂开来，化作浓浓的阴气，呼啸着充斥了整个车间。

几个呼吸间，便消散而去。

伴随着李旭的尸身和无头男尸，无影无踪。

我和程映雪，迅速跑上楼梯，越过走廊。

发现王二柱和楚健还在原地，只是神情有些慌乱。

见到是我们，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结束了？”

楚健缩了缩脖子，问道。

“嗯，结束了。”我释然地笑了笑。

下一秒，白秋婷缓缓睁开了双眼，王二柱也恢复了神智。

“李…李旭呢？”

白秋婷猛地惊坐了起来，颤抖地张望着。

“哎不是？我咋坐这儿了？”

王二柱愣了几秒，骂骂咧咧地嘟囔起来。

“没事了，已经解决了。”

我出言安慰着，示意他们不必惊慌。

“那个疯子到底是谁？”王二柱打了个激灵，“他当时为什么要抓我们？我记得我跑到男厕，就失去意识了。”

“我也是，当时我在找楚健他们，找不到，索性躲在更衣室里。”白秋婷抱了抱膝盖。

我叹了口气，简单地解释了李旭的身份和他的计划。

王二柱和白秋婷听完后都脸色苍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说，咱们先回去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楚健轻咳了两声。

我们几人匆匆忙忙地沿着原路返回，临走前，还鬼使神差地回头望了这工厂一眼。

谁也想不到，这一夜，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赶回灵车前，已是后半夜。

刘叔正在车上抽着旱烟，因为怕人多误事，当时程映雪就没同意他跟来。

见到我们几人，他舒了口气，忙招呼我们五人上车。

随后一脚油门踩到底，赶回殡仪馆。

我们经历了如此惊心动魄的事情，无不身心俱疲。

大家都忍不住打盹儿，车内鼾声阵阵，一路无话。

赶回殡仪馆，天已蒙蒙亮了。

灵车驶入殡仪馆的大门，刘叔把灵车停在门口，我们几人拖着疲惫的身躯下了车。

老吴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他正站在门口台阶上，手里掐着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烟，灰白的烟雾在夜色中袅袅上升。

看到我们，立刻丢掉烟头，快步迎了上来。

“我说，你们几个可回来了！出什么事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老吴脸上满是担忧，目光在我们几人脸上一一扫过，顺便伸手帮忙背起了白秋婷。

“我就知道会出事，据说陈学斌的死相不对劲…”

“吴叔，出大事了。”

楚健一脸疲惫地从车里爬出来，几乎是拖着脚步走向老吴。

老吴的表情瞬间凝固，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进来说吧，外面风大。”

我们跟着老吴走进殡仪馆的休息室，这个平日里我们打牌聊天的地方，此刻却显得异常压抑。

老吴给我们每人倒了杯热水，瘫坐在椅子上的白秋婷和王二柱明显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双眼空洞地盯着地面出神。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老吴皱着眉头问道。

我和楚健对视一眼，然后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包括陈学斌的血祭、李旭的罪行以及最后七位女鬼的自爆阴魂。

“陈学斌竟然死了…”老吴听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对陈学斌有着更深的了解。

“这个傻子，竟用这种方式为女儿报仇…”

“报仇是成功了，不过他自己也…”

我没说完，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老吴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沉默了片刻，他站起身开口道：“我待会联系派出所，把陈学斌的事情报上去。这事不能私了，我再安排人把他的遗体运回来。你们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老吴的目光落在了程映雪身上，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等等，小姑娘，”老吴突然开口，手指指向程映雪，“你是…程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