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吴毅要对冯磊下手,岳云抬起头来:“爹爹,冯御医方才救了我们,可不能……”
岳飞瞪了他一眼:“钦差大人不计较你已是大幸,你竟然还敢多嘴吗?”
接着他又对吴毅说道:“钦差大人,我军虽然大胜,但伤亡将士甚重,正需要大量的郎中大夫。”
“金兀术已经率领百万大军南下,如今用人之际,还请钦差大人体谅!”
吴毅看他不愿意交人,恼了:“岳飞,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岳飞沉默不语。
吴毅还要发作,却看到岳云和其他军中将士正杀气腾腾地盯着自己看!
吴毅咬牙道:“好好好,你厉害,咱不和你这臭丘八一般见识!”
“对了,剩下的那些御酒呢?既然你们不要,那咱就都带走算了!”
一名生得虎背熊腰的将领站出来:“不行,你这是毁灭证据!分明就有人要毒死我们!”
岳飞瞪了他一眼:“牛皋!你退下!”
“钦差说的极是,你们不肯要御酒,留下何益?按大人说的去做!”
牛皋等人心中不忿,但也不敢违抗岳飞军令,只好照做。
眼看毒酒都被交了出来,吴毅这才松了口气,随后撇了撇嘴:“走着瞧!”
他又对周围将领喊道:“官家叫咱来督军,今后若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咱决不轻饶!”
“今日看在岳元帅的份上,就放过你们了!”
说罢捂着身上的伤口,不断呻 吟着,踉跄着转身离去。
岳云朝吴毅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呸!没根的东西……”
岳飞转身道:“住口!逆子,你可知道差点坏了大事?”
说完甩开长袍就往大帐中走去。
冯磊上前,拿出草药说道:“岳小将军不要乱动,我来给你上药。”
岳云叹息道:“冯御医,救命之恩重于泰山,是我一时冲动……刚刚让你受委屈了!”
冯磊一边给他上药一边说道:“这算什么委屈,小将军不要再说了。”
牛皋在一旁咬牙道:“元帅今日是怎么了?面对一个小小的内侍省押班这么低声下气!”
“那狗皇帝给我们毒酒,只打一个小小钦差算是便宜他了!”
“难道要我们明知是毒酒也喝下去吗?”
岳云说道:“好了,别说了!”
牛皋又叹息道:“可怜小将军你被打成这样,接下来大战在即,如何是好……”
他话还没说完,人们就惊喜地发现岳云后背的伤口竟然神奇地痊愈了,半点疤痕都未留下!
牛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冯御医,你这是什么膏药?如此神奇?”
“真是神了!一会儿也给我用用吧!”
“不愧是御医啊,这手艺俺还是第一次见呢!”
岳云摸了摸自己后背,大呼神奇的同时感激道:“冯御医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在下佩服!”
冯磊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一名士兵跑了过来:“冯御医,元帅要您和岳云将军去一趟!”
牛皋等人有些担心:“元帅不会是觉得打了军棍还不解气,非要再罚一次吧?”
“难不成是那什么狗屁钦差又发话了?俺这就去活劈了他!”
冯磊却说道:“各位不用担心,我和小将军去去就回,不会有事的。”
众将还不放心,一路跟随二人同去。
走进营帐,冯磊和岳云就看到岳飞穿着便服,手握一卷兵书。
“冯御医!”
岳飞放下兵书,行礼道:“方才得罪了!”
冯磊回礼道:“元帅不用这样,在下知道你有苦衷!”
岳飞一愣,问道:“御医这是哪里的话?岳某有何苦衷?”
冯磊笑道:“岳元帅不是一意媚上的人,也通晓事理,怎么会不知道那是真的毒酒?”
“方才不过是为了给吴毅一个交代,故意用了苦肉计罢了!”
岳飞轻叹一声:“冯御医的心胸之大,心思之细腻,岳某不如!”
岳云此时再也忍不住,向岳飞问道:“爹爹,您何必要跟吴毅做什么假把式?”
“不如直接一封奏疏禀明官家,问个明白!”
“古人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怕官家要过河拆桥,毒杀我们,也好到地府做个明白鬼!”
岳飞喝道:“小子休要胡说!你懂什么?”
冯磊看向岳云:“小将军还是冲动了,其实这毒酒背后未必是官家所为。”
“恐怕下毒的,是秦桧吧?”
岳云大惊:“秦相?”
冯磊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赵构虽然懦弱,有“九妹”的外号,可现在还不至于傻到自断双臂。
冯磊分析道:“万一岳元帅真的喝了钦差的御酒死了,天下人都会猜测是官家干的。”
“官家乃天子,做事始终讲究一个体面,真要赐死元帅,也不可能这样干。”
“要是到时候逼得众将造反怎么办?”
“反倒是秦桧,早就看元帅和岳家军不顺眼,恨不得早日除尽,才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他很清楚,赵构虽然不要脸,后面还认金人做父,但杀岳飞还要用十二道金牌召回身边再杀的。
岳飞听后,眼前一亮,感慨道:“冯御医虽然年轻,却有这番见识谋略,实在少见啊。”
“不错,岳某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可惜眼下官家宠信秦相,区区几坛毒酒也无法把他告倒。”
“北伐抗金是大局,岳某也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日后再清算不迟!”
岳云听后,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气煞我也!奸臣当道,主上昏聩,我们在这里浴血奋战,他们在后面拆台,如今能好吗?”
“爹爹,宗相当年就是被这些人害死的!我们要引以为鉴啊!”
岳飞面若冰霜,转过身去沉默不语。
岳云说的宗相就是当年的东京留守宗泽。
想到这位老将,冯磊心里也感到惋惜。
靖康之后,徽钦二帝被掳,宗泽兴兵抗金,当时岳飞还只是一个小兵,没有开始独立带兵。
宗泽收复东京开封府,马踏黄河两岸,以东京留守名义打退金军二十多次进攻,差一点就可以恢复旧山河。
金国人闻之色变,叫宗泽为“宗爷爷”。
可惜赵构生性软弱,死活不肯回銮主持大局,宗泽悲愤不已,病死在开封城中。
赵构在宗泽死后,派了一个叫杜充的酒囊饭袋来,不到半年开封府再次失陷……
冯磊心中感到有些无奈:挫宋果然名不虚传。
岳飞又开口道:“冯御医,岳某有一事相求!”
“事关抗金成败,还望您能想办法成全!”
冯磊问道:“元帅要在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