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哀鸣的风哮声逐渐变弱。
南菫诺从他怀里探头,半眯着眼打量。
过了通道,一座斜坡式的铁梯映入眼帘。
“霍璟桉,明明有第二个可登岛路径,你在电话里怎么只字不提?”
“直接从那条道走是捷径,走这一条道是绕远路。”
霍璟桉语气沉沉,垂眸瞥了她一眼后又道:“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在风谷口怕的连头都不敢抬。”
且不说她脚不方便,他就算告诉她有这么一条道可走,她一个人敢走吗?
南菫诺抿了抿唇,自知不占理,干脆不搭腔。
梯阶很长,走了好一会儿后,两人才抵达岩洞的出口。
光亮刺眼,南菫诺眼微眯,不等完全适应,霍璟桉抱着她进了密·林深处。
林间弥漫着湿润泥土的气息,苔藓覆满年树干,松萝随风摇曳,仿佛山谷的绿色脉络。
“霍先生,霍太太。”
一道浑厚沉稳的声音闯入耳中。
她扭头,见一个衣着迷彩服,一头黑色短发,褐色瞳眸的混血男人正笑意涟涟的望着她跟霍璟桉。
“这位就是波恩先生。”
霍璟桉低头,沉声向她介绍。
南菫诺冲着对方微颔首,言语变得拘束,“你好。”
见状,波恩眉梢微挑,幽沉的眼中闪过一抹晦暗的意味。
“进屋聊。”
他转身带着两人进屋。
南菫诺刚在沙发坐下,就见一个同样衣着迷彩服的男人递来一双迷彩休闲鞋跟一双崭新的袜子。
鞋码是男士的,南菫诺穿上很大,但对脚踝有伤的一只脚很友好。
“暂时先将就下。”
霍璟桉说着,将她鞋带抽的紧紧的,尽量让她行走时不至于脱落。
波恩看着两人这一幕,眼底的羡慕溢出。
他指了指后屋,提醒霍璟桉,“霍太太的鞋子可以用火烤烤,干了就可以换回来。”
“霍璟桉,你不会还要留宿在这里吧?”
南菫诺说着,扯了扯他衣角,在他耳边轻声道:“莱文先生今晚可是有邀约的。”
“看情况。”
话落,霍璟桉将她的袜子搁在鞋子里暂时放在后门口通风。
他折返回来,见波恩正盯着南菫诺打量。
“霍太太可也是淮京人?”
“嗯,对。”
南菫诺客气的接过波恩递来的茶水,“谢谢。”
波恩目光正好注意到她无名指的素戒上,霍璟桉刚好又从他跟前路过。
“两位的婚戒很有特色。”
虽没有奢华的钻石做点缀,但合在一起时若隐若现的LOVE字样却又别具用心。
“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笔?”波恩随口一问。
霍璟桉刚要开口,南菫诺抢先道:“不是大师的手笔,路边摊随手买的。”
路边摊?
波恩眼眸微闪,脸上笑意依旧,“可是霍太太亲自挑的?”
“他挑的,我付的钱。”南菫诺捧着茶杯,语气淡淡。
闻言,霍璟桉眼中涌起一抹淡淡的讶色。
南菫诺有所觉察,扭头与之对视,“我说错了吗?”
霍璟桉喉结微动,下意识摸上佩戴在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没有。”他只是没想到她竟还记得这么清楚。
南菫诺瞥了眼手机时间,下午两点已过。
她放下杯子,直接开门见山道:“波恩先生,我们晚上还要赴莱文先生的邀约,您什么时候可以放我们出岛?”
波恩笑了笑,“两位若是要出岛,随时都可以。”
“真的?”
南菫诺目光停驻,眼底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她费尽辛苦来岛上,以为要耗战一番,结果却换来这么轻飘飘一句话?
“当然。不过,在两位出岛之前,我希望霍太太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南菫诺刚安放落地的心脏,再次被提起,“波恩先生请讲。”
“过段时间,我太太会前去西京赴宴,届时希望霍太太与她同行一趟。”
“要我陪着你太太去西京赴宴?”
南菫诺眼中闪过完全未曾预料到的惊愕。
“是。”波恩应声。
“波恩先生为什么不自己陪同赴宴?”南菫诺对此感到很不解。
“而且我与您太太也并未见过面,万一我跟她性情不投缘,届时闹了不愉快,怕是要辜负你这番心意了。”
“我太太为人很安静,几乎不怎么会与人冲突。”波恩眸色凝敛,语气中多了一份无奈。
南菫诺又问:“那……请问您太太去西京赴的是什么宴?期间应邀出席的都有什么人?”
“他们跟您太太又是什么关系啊?”
见她接连抛出问题,霍璟桉担心她言多越界,握了握她手,以做提醒。
“我太太的娘家人在西京。”波恩并未隐瞒。
“既是您太太的娘家人,那您该一起陪同才对。让我一个外人随行,您太太定然会不高兴的。”
南菫诺不知其中缘由,只是凭着第一感觉回答。
“我若是陪着她一道去,她未必会高兴……”波恩心下动容,但理智占先。
“不高兴是一码事,但赴宴之人都是您太太的娘家人,您若不随行,会让她的娘家人以为她在您那不得地位。届时若言语苛责起来,你也不能第一时间为她撑腰,夫妻感情自然就会生疏许多。”
南菫诺说这话时,不由想到了她跟霍璟桉。
只是她跟霍璟桉彼此间,彼此并不交心。
眼前的这位波恩先生,在婚姻里却似是主动的那一方,但言语中却又透着小心心翼翼。
这让她很不理解!
但更令她费解的是,霍璟桉明明是来谈合作的,怎么就扯到人家两口子的婚姻问题上去了?
“我个人建议还是波恩先生您自己抽个假,陪着您太太随行。然后再对我跟霍先生另做邀约。”
南菫诺说的很是认真,并未注意到一旁霍璟桉望向她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
知道她的话是对着波恩说的,但霍璟桉却听出了话外音。
她是在控诉他在这四年里,对这一段婚姻关系的失职!
“霍太太当真觉得我跟我太太随行,是可行的?”波恩再次与她确认。
南菫诺理性的分析道:“如您所说,您太太性子安静,想必也不会贸然接受一个不相识的女性与之陪同赴宴。直白点说,她若是觉得您在外有其他女人的话……那情况就糟了!”
波恩瞳孔有一瞬的放大,显然是从未以这个角度设想过。
“她会这么想吗?”
“不确定,但不排除一定的几率。”南菫诺话语中肯。
波恩凝思片刻后问:“那一周后,两位可有空?”
一周后赴西京,时间也太赶了!
南菫诺扯了扯霍璟桉的衣角,示意他说话。
“我时间上没什么问题,就是我太太……”他来时本就做了半个月的时间规划。
霍璟桉扭头看向南菫诺,温声提醒:“你这边要不要跟岳母报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