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州一路跟过来,正好听到她在嘟囔。
“什么自杀?”
南菫诺摇头,而后将手机晃了晃,“完好无损。”
“一部手机而已,坏了就坏了,大不了再买一部。你脚伤未痊愈,这么不管不顾的跑出来,伤上加伤,你以后还想不想正常行走了?”
谢南州原本以为她会乘坐电梯,结果居然是爬楼梯。
“哎呀,就只是从二楼到一楼,又不是很高的楼层,不碍事的。”南菫诺不以为然。
“就算楼层不是很高,那你也不能两三个台阶往下跳吧?” 谢南州眉头紧拧,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肃沉:
“好了,知道了,没有下次了。”南菫诺赶忙认错安抚他。
两人边聊边往回走,正要进别墅大厅。
“谢医生。”
两人身侧的一条小道中出来一道身影。
不用看,南菫诺光是听声音就能辨别来人是祁京墨。
“既然是来找你的,我先走了。”
谢南州点头,“嗯,注意点脚。”
南菫诺瞥了眼一侧的落地窗,眼见祁京墨就要看到自己,三步并作两步的小跑进了电梯。
身后,谢南州眼底闪过一抹担忧。
祁京墨穿过拐角,正好目睹这一幕,循着他视线望去,只看到电梯缓缓上升。
“谢医生现在方便闲聊两句吗?”
谢南州收回视线,步子往外挪了挪,“方便,祁董但说无妨。”
祁京墨眼眸微眯,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火后沉声问道:“我想知道我父亲的腿疾,真的有希望治愈吗?”
祁家的地位,不愁找不到顶级的医疗团队。
几十年了,老爷子的腿疾始终不得痊愈,如今眼瞅着都是要入土的年纪,却被告知有希望痊愈。
很难不让他怀疑这件事的可信度!
谢南州如实道:“完全痊愈是不可能的,只是如今的医疗水平有希望能让老爷子摆脱轮椅跟拐杖。”
“只是这样?”
祁京墨眼眸犀利的扫过他,“可老爷子都一大把年纪了,摆脱轮椅跟拐杖我个人觉得意义有不大。”
本身人老到一定岁数,步伐势必不如以前稳健。
“可祁老说,他一直很想再像年轻时一样抱起祁老夫人。”谢南州话语温润。
闻言,祁京墨眼眸微怔,而后冷嘁道:“一大把年纪了,整日里竟琢磨着这些……”
谢南州对他的冷嗤不以为意,正色道:“祁老跟祁老夫人感情很好,这是对子孙最好的榜样。”
祁京墨拨弄打火机的手一顿,眼眸兴味儿的看向他,“谢医生在职场上也这么耿直吗?”
“耿直倒也谈不上,只是医者仁心,如今的医疗水平早已不是几十年前,有这个能力为患者重获希望,当然要实话实说。”
谢南州语气依旧平和。
祁京墨听后,打趣起他,“难怪西棠那丫头要将你带过来,品性的确不错!”
谢南州品出他的话外音,当即解释:“祁董别误会,我跟左小姐只是普通朋友。而且我早已心仪之人。”
祁京墨狠狠抽了一口手中烟后缓缓吐出烟圈,直言道:“只是有了心仪之人,又不是有了择娶对象。更何况谢医生的家世条件,能配的上你的富家小姐怕是也不多。”
左西棠的家世条件,依他看,配他绰绰有余!
谢南州垂落的手虚空握了握, 谢家的实力远不如祁家。
祁京墨这人年轻时就比较混痞,若当真想以权势插手进他的婚姻之事中来,整个谢家肯定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尤其是老爷子,怕是会更为迫切的希望他攀住这一棵大树。
祁京墨见他不吱声了,也不再多言,只是扭头随意的扫了眼空荡荡的客厅。
“霍先生跟霍太太也住这里对吗?”
“是。”
谢南州以为他要去见霍璟桉,“霍先生的房间就在二楼左边。”
祁京墨掐了烟,脚步一转,入客厅后径直上楼。
谢南州刚要跟上,电话响起。
“菫诺,什么事?”
“那位祁董走了吗?”
南菫诺乘电梯上楼后便躲在屋内,借着窗户往下看,亲眼看到两人进客厅后迟迟没出来。
“没有,他上楼找霍先生。”谢南州如实回答。
找霍璟桉?
南菫诺转身开了卧室门,探头往外起居室瞅了眼。
霍璟桉跟顾时苒就坐在露台的沙发上,落地门被关上,完全听不到两人在谈什么。
“你们现在到哪里了?我去你跟西棠那屋避一避。”
谢南州不知情,“为什么要避一避?”
“晚点跟你说,先告诉我你们上楼梯了没?”
南菫诺说着,抬脚就往外走。
“已经上楼了,就快到了。”
南菫诺一愣,快到了?
这时,一直候在门口的岑青,恭敬出声:“祁董。”
他刚要前往露台传话,却被祁京墨制止。
“霍先生跟顾小姐我都熟悉,我自己来。”
闻言,南菫诺脚步一转,溜回卧室回避。
“咔哒!”
南菫诺进屋第一时间反锁房门。
走廊拐角,一面落地镜正对着她。
祁京墨刚进屋,一眼就瞥见了镜中的倒影。
他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激动,“菱!”
祁京墨阔步上前,露台的霍璟桉注意到屋内动静后,起身推开门进来。
“祁董!”
“墨叔。”顾时苒随后。
祁京墨只得停下脚步,微颔首回应后指了指刚落锁的卧室门,“刚进屋的那位是……”
霍璟桉余光幽冷的扫过一侧的岑青,来了人居然不汇报!
顾时苒主动道:“墨叔,卧室里那位是璟桉的妻子。”
祁京墨眼底的喜色顿时消散,“原来是霍太太。”
他刚还以为是见到了故人。
“我太太比较惧生,刚刚应该是听到了有人来,所以才匆忙躲回屋内的。还请祁董见谅。”霍璟桉话语沉沉。
惧生?
顾时苒抬眸诧异的看向他。
他这是在维护南菫诺?
祁京墨眼尖的捕捉到这一幕,“既是惧生,霍先生此番出门为何还要带着太太来?”
“以往工作繁忙,没时间陪她,这次就想趁着得空陪陪她,就当旅游度假了。”
霍璟桉沉声解释,余光时不时的瞥向紧闭的房门。
祁京墨对上他眼底若隐若现的缱绻,眉梢微挑了挑,“霍先生如今有了爱妻,只是不知时苒准备什么时候定下婚事?”
顾时苒浅笑后,敛眸道:“墨叔,我还要忙几年事业,暂时不急的。”
“你姑姑可一直惦记着你的婚事,盼着能早些吃上你的喜酒。”
祁京墨搬出顾箐做话茬。
霍璟桉紧了紧喉,不难听出这话是在敲打他。
祁京墨紧跟着话锋一转,“对了,今晚老爷子设了宴,那……霍太太既然惧生,可还参加吗?”
顾时苒抬头看向霍璟桉,这个回答得他自己来。
“得看她意愿,她若想去就去,不去的话我也尊重她。”霍璟桉说这话时,语调宠溺。
“能得霍先生如此宠爱,我倒不禁好奇起这位霍太太究竟有怎样的魅力了……”
祁京墨微转身,眸光阴鸷的锁着那一扇紧闭的房门。
方才镜中闪过的侧颜,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变得更加清晰。
“魅力倒也谈不上,只是偶尔比较孩子气,得哄着罢了。”
霍璟桉说着,阔步走上前,讪讪的摸着鼻尖,语气无奈。
“祁董既然好奇,那我就……跟她去说说看,能不能出来跟您打个招呼。”
祁京墨一直盯着那扇门,多半是刚刚瞧见了身影,若不打消他的疑虑,南菫诺真的可能被他盯上!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
话落,祁京墨转身走至沙发坐下,深邃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着那面镜子。
只要她从卧室出来,落地镜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她身影。
霍璟桉深吸一口气后阔步走到门口。
“叩叩叩——”
他轻敲门。
“菫诺,开门,是我。”
“不开!”
门后,南菫诺毫不犹豫的拒绝。
他们在外头的谈话,她隐约听见了些。
要真开了门,到时候被祁京墨盯上了,她怕是会被他盯上后收集了去。
“祁董要见见你,你这么闭门不见……我很难做的。”霍璟桉语气温柔带着诱哄,同时还不失‘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