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气氛陷入凝滞。

祁老一言不发，仅仅是凝视着她，那压迫感就如潮水般涌来，令人窒息。

“只是不知道与霍先生逢场作戏的人究竟是顾小姐还是霍太太自己？”

“我与他是联姻，要说没有表演的成分，自然不可能。但……”

话到一半，南菫诺的脑海中闪过霍璟桉一再强调过的话。

见她欲言又止，祁老眯起双眸，“但是什么？”

南菫诺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易损俱！”

话落，祁老眼底的眸色缓和，脸上显露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请问霍太太跟霍先生有怎样的利益牵扯？”

面对被追问，南菫诺敛眸思忖后镇定回答：“离婚，恢复各自的自由身，算不算利益牵扯？”

跟霍璟桉的这一桩商业联姻，她很清楚迟早会走到尽头。

与其日后被人拿来诟病，不如借此跟二老坦言。

离婚？

相比祁老的淡漠，祁老夫人却似是格外诧异。

“你是说，你跟霍先生要离婚？”

“嗯。离婚这件事我先提出来的，两位应该知道霍顾两家间的一些往事，应该不用我多言个中缘由。”

南菫诺双手交·缠在腿上，一字一句镇定解释。

祁老夫人跟祁老对视一眼后眉头微皱道：“你出去，我跟霍太太有点旁的事情要聊一聊。”

“什么事我不能一起旁听的？”祁老态度依旧。

 “我一早就跟你说过了，这两口子搁你我跟前演戏呢！你非不信，喏，现在人家主动承认了，你怎么还要赶我走？”

他双手搭在拐杖上，头一偏，语调幽幽的埋怨着。

“你到底走不走？”祁老夫人沉了脸。

“不走！”

“行，你不走，我们俩走。”

祁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走，我们换个房间谈话。”

因为担心老人家步调不稳摔着，南菫诺起身后顺手搀扶住老太太，刚走两步就听祁老在身后道：“那一会儿晚宴，你还参加吗？”

“看情况。”祁老夫人回答。

祁老歪着脑袋，继续说：“涵涵她们也要来哦。”

“来了再说！”

话落，祁老夫人头也不回的带着她出了书房。

一路上，南菫诺的手都被老夫人握的紧紧的。

似是为了防止祁老过来打扰，老夫人带着她特意又上了一层楼。

来到相同位置，装修布置几乎是复刻的一间书房。

佣人端来煮好的茶水跟水果糕点。

落座后，她话音轻柔的问：“老夫人想要跟我聊什么？”

“我想知道的，你方才在楼下已经告诉我了。”

祁老夫人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又问道：“你为什么会想要将离婚的这件事说出来？”

霍顾两家的往事，她跟丈夫一早就知悉，但此前见到她跟霍先生，两人的相处模式在她眼中虽谈不上有多恩爱，但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南菫诺盯着茶几上的糕点，正色道：“您跟祁老的阅历，与其等消息公布出来，惹二老猜想，还不如直接挑明了事。也能挽回在二老心目中一星半点的好形象。”

来时，她除了看左西棠分享的一些过往报道，还特意让K帮自己搜了一些有关祁老夫人过往的报道。

傅家养女出身，曾为了报傅家抚养之恩才嫁给年轻时的祁老。

后又传出她与祁老感情不合的诸多八卦报道。

她虽不知实情的真假，但凭着此前与祁老夫人的接触，可以断定的一点便是老夫人为人正直，若自己坦言相告，应该能换取一定程度上的谅解。

尤其她还想将玉佩亲自交给她辨认，正好也可当是做前提试探！

 “那霍先生同意与你离婚，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祁老夫人亲自给她沏了茶，而后温声追问。

“尽可能的帮霍氏争取到西京运河的项目。”

“原来是这样。”

祁老夫人的神色显露几分为难，“这件事怕是得让你们失望了。”

南菫诺想到网上有关南氏注资了Lea的报道。

“为什么？”她佯装不知情。

“因为这个项目祁家要给到南家。”

听到回答，南菫诺心缓缓沉下。

搭在腿上的手悄然攥紧，果真是因为这一原因。

“一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吗？”她仍抱着一丝希望。

祁老夫人摇了摇头。

南菫诺紧抿着唇，心绪开始变得焦虑。

从A国到西京，眼瞅着与霍璟桉离婚就进入收尾流程了，不想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那……我再冒昧问一句，与西京运河项目同等份量的项目，还有新的吗？”

只要能让霍璟桉对董事会有满意的交差，离婚的筹码就可增加。

“有倒是有。”

祁老夫人稍加思量后起身，“你先稍等一下。”

南菫诺看着她走到一处柜前，打开柜门后露出里面的保险柜。

输入密码后，祁老夫人从里面取出一份黄皮纸文件袋。

她转身将文件递到她面前，“拆开看看。”

南菫诺接过，看到上面尚留有未开启的漆印。

“老夫人，这是？”

“西京运河项目是我丈夫这边一手筹划的，这份文件里是我一早就想要筹划的项目。早些年原是要给顾家的，但因为一些事耽搁了。”

而后她又浅笑着宽慰道：“尽管安心打开便是了。”

南菫诺拆开，是一份石弓贸易港整改规划方案书。

设计时间是在二十年前。

“老夫人，您当真想将这个项目给到霍氏？”

石弓贸易港规模很巨大，且是最早掌控整个华国进出口命脉的一个港口。

祁老夫人点头，“不过，我另有交易条件。”

南菫诺再打量了眼文件中的内容，斟酌后询问道：“那您是要跟我交易还是跟霍氏交易？”

 “你。”

她喉间一紧，追问：“老夫人，那这次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这个姑且保密。” 

保密？

南菫诺一愣，对此倍感不解，“为什么？”

“因为事情目前还没规划好，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南菫诺心想自己大概是跟霍璟桉动不动交易洗·脑了，总觉得交易的背后，定有大坑。

“那……您能告诉我大概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等你跟霍先生离婚后，我会告诉你的。” 祁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慈和的笑。

她攥着文件的手紧了紧，心，泛起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