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单列举很快。

关键是内容跟署名的排版设计，既要显得合理，但又能方便她后续添加离婚协议的内容。

半个小时后，她拿着整理好的清单去书房找他。

书房里。

霍璟桉背对着站在阳台外，手边烟灰缸里摆了满了烟蒂。

“叩叩叩”

她敲了敲房门。

他转身望过来，随后掐了烟，“整理好了？”

“嗯，你先看看，有问题的话我另外再整改。”

她进屋，刚要放在茶几上，他净白修长的手越过沙发接过。

霍璟桉当现场翻看起来。

前面都还正常，直至最后两页。

每一页都有内容，但也只占一个角落，署名栏又很靠后。

南菫诺内心慌乱，仍然努力保持着镇定。

“你说过，允许留白一部分的。”

霍璟桉挑了挑眉，“应届生？”

南菫诺：“……”

他直接甩出两张多到跟空白纸无区别的‘留白’页。

“想套我签名，嗯？”

“是你说补偿我的，我就要一张空白签名。”

见被他识破动机，她干脆破罐子破摔。

“我说了补偿给你，是允许你把之前你我商议好的内容写在上面，而不是挖坑等着我后面跳。”

霍璟桉拿着文件的上部分，走到书桌前。

从笔筒拿了钢笔，取下笔帽，第一页上直接签署了姓名跟日期。

之后又从桌边拿了一份打印好的附加协议，签署后夹在里面递给她。

南菫诺看着最后一张附加协议，怔住。

内容正对前面的清单内容做适当总结跟补充。

“谢了。”

虽然并不是真正想要的结果，但起码能挽回一点损失。

走之前，南菫诺还不忘顺带走茶几上的空白留页。

回到卧室后关了门，将文件随手丢在沙发上，丧气的躺在床上。

“这人贼精的很，要拿到他的亲签多半是行不通了。”

拿了手机，给K发了留言。

【能不能问问你同事，我有他的新签，照着仿写也不行吗？】

不到两分钟，K回信。

【那你拍下他签字时的影像，再把有签名的文件一起发过来。】

她利落起身，拍下文件的署名发过去。

【你们看看这样的行不行？】

【不行，他的署名带上了前面的文件内容。】

南菫诺比对了首页跟末页的签名，注意到‘璟’字上方的‘景’偏高又偏长，又刚好连上文件中的打印字体。

“嗡——”

K又发来提示。

【拍摄的时候，记住只取景他签名的区域，除了署名二字，别带上文件上其他内容字。】

南菫诺：【搞这么复杂，那确定最后能帮我办成吗？】

【只要你满足这几个条件，她说能。就是时间务必要抓紧。Bug一旦被修复，那她也没辙了。】

【好，我尽量争取。】

重新签署一份倒没什么，就说突然想起补充内容了。

至于拍摄。

就说是为了防止他以后不赖账，说不是他亲签的。

十分钟后。

南菫诺拿着更新过的清单再次来到书房。

霍璟桉正在进行视频会议，看到她在门口徘徊，皱眉。

中断会议。

沉声问：“又有什么事？”

“漏了，刚又补充了一点。”

南菫诺抿着唇，硬着头皮将文件递到他面前。

霍璟桉翻看后，掀了掀眼帘，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附加协议页的空白，不够你补吗？”

他手指点了点最后一页，“中文字看不懂？”

上面清楚写着，可单页补充附加内容十条。

“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过家家。”

话落，直接将文件丢回给她。

南菫诺抬手利落接住，不等开口解释，霍璟桉打开电脑，用一口流利的德语继续之前的会议。

……

“太太，太太？”

亓婶一进屋就见南菫诺抱着双膝坐在沙发上，怔愣的盯着茶几上的文件。

“哦，有事？”她思绪骤然回归。

“先生吩咐的。”

亓婶指了指茶几上的果盘跟糕点。

“哦，知道了。”

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亓婶瞥了眼她刚一直盯着的文件。

上面清楚罗列着自己先生要兑现的事情。

不禁想到霍夫人对先生的谈话。

南菫诺见她一直没走，“还有事？”

她用手指了指，“太太，您这些是要……”

“这是你家先生一早允诺我的，我担心他日后反悔，就让写了这个。”

南菫诺将文件翻了个面，隔绝了她的打量。

“哦。”

亓婶应声后识相退出房间。

“咕噜——”

肚子饥饿出声。

南菫诺顺手拿起糕点充饥，“啪嗒——”。

糕点落在文件背面，沾了少量污渍。

一道白光在她脑海中闪过。

翌日。

南菫诺在家画油彩画。

从早到晚，期间中午饭都没吃。

“太太呢？”

霍璟桉外出回来，瞥了眼餐厅，没人。

“太太在房里画画。”

画画？

霍璟桉脱了外套，搭在臂弯，上楼。

南菫诺的房门虚掩着。

他推开门进去，空气中有淡淡的熏香味。

阳台。

南菫诺盘腿坐在地垫上，手里拿着染料盘，正在给已勾勒好

的画上色。

他走近。

“哗啦——”

风吹动地上的画稿，落在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上面画的是她养在西坞苑的兰寿鱼。

环顾一圈，地上七七八八画着的基本都是兰寿，也有一两张

件摆件画。

其中一张画的是青蛙花盆，他之前见过。

边上的茶几，油画染料就这么随意的搁在上面。

“怎么突然想着画画了？”

然而眼前的人只专注画作，没回应。

霍璟桉抬脚上前，注意到她佩戴着蓝牙耳机，伸手去摘。

南菫诺下意识躲避，“好痒！”

“啪嗒！”

盘腿而坐的身体失衡，后脑勺径直往茶几角撞去。

“小心！”

霍璟桉伸出左手去挡。

“啪嗒！”

手腕不慎打翻茶几上的染料，跌落后洒了一地。

他的臂弯处，南菫诺的后腰处也都被沾上。

“你鼠猫啊，走路没声的！”

南菫诺抬头，没好气的怒瞪着他，“敲门了吗？”

门的确没敲，但他打了招呼的，是她没听见。

“真是的，我画了一天呢！”

她气鼓鼓的起身将弄脏的画稿及时清理出来。

“糟了，文件！”

收拾时，发现搁在茶几下收纳里的文件也被沾了油彩。

一摊开，发现大面积被弄脏了，且还是黑色染料偏多。

“都是你，这都糊了，不能用了。”

南菫诺沉着脸，不耐烦的将文件丢到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