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陈厌同样朝着他看来,出乎意料的,祁勿并没有在他眼神中发现什么敌视的目光。
相反,当祁勿对上他的视线时,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忽的在他心头翻涌。
“这是怎么回事!”
祁勿连忙压下目光,脑中观想,克制住自己的念头。
可下一刻,一道熟悉的声音猛的在他识海中响起。
“嗯?好重的妖族气息,我怎么在这?”
识海中,一座镜面囚笼缓缓漂浮,罗迦浑浑噩噩的醒来。
只是这次不同以往,他能明显的感受到自己所处的空间中,竟然有着一丝奇异的能量在反哺自身。
“谁的声音?”
祁勿也被这忽如其来的一幕打断思绪,他操控性灵,朝着自己识海深处飞去。
罗迦起身,仔细打量了周围,眼神微微惊叹。
“没想到人族佬里,还有这等高手,将我封印在其体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微微释放出一点魔力,但就在那些魔力接触到镜面囚笼的一瞬,他的魔力竟是轰然溃散。
“这老小子又要封印我,又让我窃取他的精神力恢复,到底要做什么?”
罗迦终于感到疑惑,整个黑影扭曲成一团。
不多时,祁勿也顺着声音寻到这座镜面囚笼,看见蜷缩在一起的罗迦,他倒也不觉得意外。
“罗迦,你能察觉到那股妖气是在谁身上吗?”
祁勿快步靠近,仔仔细细扫视了一圈镜面囚笼,确定对方无法逃脱,他这才盘膝而坐。
“那是当然,看到那边那个小鬼了吗?他身上一股子妖气,那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青丘之主了。”
“那毛狐狸实力不错,若非我距离近,还真不一定看的出来,要是等到她修炼成为你们口中的神通者,怕是再也没有人能揪出她的身份。”
罗迦砸吧着嘴,目光朝外探去,可很快,他就皱着眉,一脸不解的看向祁勿:“你不好奇我为什么没死?”
“不好奇。”
“那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你识海中?”
“不好奇。”
祁勿眉毛弯弯,看向罗迦仿佛就是看着一位老朋友。
对方没死,这件事他早有预料的事情。
以陈否那种逆天的实力,即使面对千年前的青丘之主都不在话下,一个只剩下性灵的魔族,定然逃不出他的手心。
只是让他也有想不通的地方。
陈否为什么要将罗迦封印在自己识海中,自己识海的异常是否又被陈否知道了。
本着对方不仅传授过自己技艺,甚至还救了自己的命,祁勿暂且不愿去想那么多。
眼下更令他好奇的是,青丘之主居然就混迹在这群人中!
他的视线顺着罗迦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他口中妖气滔天的人,正是陈厌!
“是他?”
祁勿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但随即,他又联想到先前看见陈厌时的异样。
“看来陈厌已经死在了南城外,还被青丘之主寄生了。”
“只是他又是如何回来的?江千户说军营中有叛徒,难不成…”
祁勿神色忽暗,目光缓缓挪动到他身旁的李家兄弟身上。
“李家兄弟难道都是叛徒?一位百户,一位队长,他们有那么强的实力?”
他按耐下心思,静静观望。
虽然此刻他已经能确定青丘之主的身份,但却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要是李家兄弟真的都是叛徒,自己现场揭发,他们肯定会拼死将自己拉下水。
眼下军营中仍旧是自己人占大多数,他不相信青丘之主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什么大动作。
而只要等到授勋结束,他便可以和江千户,甚至自己和陈否通报自己的发现。
至于证据,陈否会将罗迦封印在自己体内,便肯定不会忽视他的判断。
相比起此刻,祁勿心中的波涛海浪,此刻的演武场内,倒显得平静的多。
李继带着陈厌站在属于队长这列武官的一排,紧接着,便看见李百户走到最前方,声音朗朗。
“此次千围荡妖,妖族策划惊天阴谋,坑害我人族将士,如今这场风波,我们虽死伤惨重,但妖族同样得到了血的教训!”
李百户声音铿锵有力,原本还有些低沉的士气,在他一番鼓舞下逐渐有了声色。
他目光扫视着众人,声音仍旧继续:“如今妖族危机在即,参将大人和千户已经前往京城述职,接下来的一个月,指挥都与游击将军亲自坐镇城外,至于城内事务,则由我们三位百户负责。”
祁勿先前还算惬意的表情僵住,脑中轰然,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好像全部被抽走。
参将和千户全都前往京城,那岂不是说,关宣镇此刻就成了李百户的天下。
虽说他还有崔百户和张宜做靠山,可罗迦的事怎么解释,谁又会相信一个魔族!
这是一场死局!
“小子,你好像要完蛋了。”
罗迦有些幸灾乐祸,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与祁勿如今是一体的。
顿了顿语气,他望向祁勿:“你打算怎么办?”
祁勿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目光死死盯着陈厌,半晌,他忽然开口:“罗迦,如果让你控制我的身体施展魔印,能不能一招杀死青丘之主?”
祁勿脑中说着,身形缓缓移动,一步,两步!
在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的情况下,此刻,他距离陈厌只有一步之遥!
“小子,你打算直接动手?”
罗迦处在祁勿的识海中,识海就是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此刻,他的识海翻涌如啸,关着罗迦的囚笼则被海浪卷到最高处。
“现在不动手,未来我就是待宰的羔羊。”
祁勿的声音冷冷回荡,从他听见陈否离开关宣镇时,他便起了杀心。
一个月的时间能发生太多,他根本等不到一个月。
即使他这次在千围荡妖中出了名,有了武官的头衔。
可关宣镇中真正能听他调遣的又有几人?更何况藏在关宣镇中的叛徒绝对不是他能抵挡的,只要被对方察觉出异样,自己被杀只是一瞬间的事。
无论如何,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