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才懒得问周剑说的“上边”是谁。
在他眼里,大夏到了那一层级的官员,没几个手脚干净的。就周剑犯下的那些恶行,按大夏律法,杀一百回都不嫌多。
再说了,要收拾他,根本用不着林东亲自动手。他也压根不怕那背后的人找他算账。
可这会儿瞧着周剑还这么张狂,林东冷冷一笑,说道:
“仗着有点境界,觉着老百姓伤不了你,是吧?”说着,林东慢悠悠地走到周剑身旁。
紧接着,猛地抬起脚,狠狠踹在周剑后腰正中间。
周剑本来还想继续骂骂咧咧,这一脚下去,他嘴里“噗”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一下子就气息微弱,再也发不出声了。
这一脚,林东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能不把周剑弄死,又能把他这么多年习武练出来的好身板彻底废掉。
这下可好,哪怕是个三岁小孩,都能要他的命。
周剑坏事做尽,要是林东当着大伙的面把他杀了,也没法让老百姓的气全消。
只有让老百姓亲手收拾了这个混蛋,才是最好的法子。
果然,台下百姓的怒火一点没减,石子还是不停地往周剑身上砸。
周剑那肿起来的脸上又多了好些伤口,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身上也被砸得青一块紫一块,只能痛苦地呻 吟着。
时间慢慢过去,周剑的呻 吟声越来越小,整个人变得有气无力。又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工夫,他的身子软绵绵地挂在绳子上,脑袋耷拉着,没了动静。
仔细一瞧,就会发现,这会儿周剑已经断了气。
百姓们似乎也折腾得差不多了,扔石子的动作渐渐慢下来,最后停了。
“这畜生……死了?”有人小声嘀咕。
“真死了……?”更多人察觉到了。
出乎林东意料,百姓们没有那种报复成功的畅快。相反,不少人当场就哭了出来。
“天杀的周剑,你可算死了!”这哭声感染力十足,一开始只是几声抽泣,很快就传遍了全场。
“死了,死了!”
“这狗东西周剑,终于死了!哈……哈哈……呜呜呜……”
林东稍微一想,就明白咋回事了。老百姓被欺负了这么久,如今亲眼看到周剑死在眼前,心里头啥滋味都有。
这些年受的苦、咽下的血泪、藏在心里的心酸,还有亲手报仇的那种感觉,全搅和在一起,最后都化成了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林东欣慰地看着台下的百姓,往前迈了半步,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得真真儿的:
“各位父老乡亲,周剑的账,今儿个算是结清了!可番蛮还没除,这祸根还在!”
林东又扫了一眼全场,接着说:
“我林东在这儿发誓,从今天起,一定和大伙并肩,把贼窝给端了!还砾砂县一个太平的好世道!”
话音刚落,百姓们慢慢回过神来。先是稀稀拉拉响起几声掌声,接着就连成了片,最后变成如雷般的欢呼,把城门楼子都震得微微晃动。
那声音在空中回荡了好久,就好像在说:以后,砾砂县的老百姓,能像人一样过日子了!
林东心里清楚,这事儿后续得处理好,不然容易出岔子。他目光犀利,扫了一圈后,把县令和在场的其他官员都叫了过来。
县令林培这会儿脸白得像纸,两条腿抖个不停。他心里又怕又慌,就怕自己也跟周剑一样,落个凄惨下场。只想赶紧抓住这个机会,保住自己的命。
林东一脸严肃,说:“诸位。”
他眼神冰冷,目光像刀子似的从众人脸上扫过。
“今天这事儿,得有个公正的说法。周剑的死,是因为民愤太大,而且他罪大恶极,完全是自己作孽。大家得当场签字画押,给大伙一个交代!”
县令林培哪敢说个“不”字?
听到林东的话,连想都没想,忙不迭点头,眼神里全是讨好的劲儿。然后哆哆嗦嗦地拿起笔,歪歪扭扭地签下自己名字,按上了手印。
其他官员见县令都这样,更不敢耽搁,纷纷照做。
墨迹还没干,林东就把案卷折起来,冷冷地扔下一句:
“记住,今天你们写的,就是以后保命的东西!要是再敢欺负老百姓,周剑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人赶忙点头称是。
林东没再理他们,转身拿着案卷,大步回县衙去了。
到了县衙后堂,林东一坐下,就直接问:“番蛮藏哪儿了,有线索没?”
林培缩着脖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下官只管民政,军务这块儿实在……实在知道得不多。”
林东微微皱了下眉,不过也能理解。就周剑那德行,肯定不会让林培插手军务。
“没事。”林东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说完,林东让武彪把守备府的副官喊过来。
林培也赶忙把师爷叫来,和副官一起画地图。两人趴在桌上,一边回忆,一边比划。师爷铺开白纸,副官嘴里念叨着:“交界的戈壁那儿,有个乱石岗,石头大得像城墙,能挡住风沙……”
折腾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大概把那片乱石岗的位置画出来。
林东接过草图,仔细一看,只见曲折的沟壑、隐蔽的山岗和风口,都用炭条标得清清楚楚。
“这师爷,还真有点本事。”
他把图折起来放进怀里,起身时冷冷丢下一句:
“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准往外说!而且……往后当官,得把老百姓的事儿放在心上,要是再敢贪污受贿、中饱私囊……不管我在哪儿,都有办法取你项上人头!”
县令吓得一哆嗦,身子一软,直接趴在地上,说道:“大人放心,下官日后一定兢兢业业,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办事,绝不敢再有任何坏心思!”
从县衙出来,林东直接回了守备府。现在守备府已经由他接管了,毕竟他是副千户,官职比死了的周剑还高。
林东还有不少事儿要忙,就暂时让武彪代管守备府,叮嘱道:
“武彪,你可得用心训练这些兵卒,一点都不能马虎!”
周剑这人,不仅贪污,练兵也是一塌糊涂,守备府里的官兵,一个个都没个当兵的样儿,林东早就看不顺眼了。
武彪一脸郑重地应道:“是,大人,属下定不辜负您的嘱托!”
林东拿着那张标着乱石岗位置的图,回到屋里,仔细研究起来。
“这番蛮,还挺会挑地方。”那乱石岗在番戎境内,乱石林立,藏个几百官兵轻轻松松。
“今晚先去摸摸情况。”林东拿定主意,换上一身黑色夜行衣,独自一人,像鬼魅一样,悄悄越过边境线,朝着乱石岗的方向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