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想要干啥?”
现在这局面,看着是平稳下来些,但实际上依旧很危险。
周家村这么多人,要是一起围上来,我还是得交代在这。
这些村民明显是被棺材的那三具扒皮尸体控制了。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所以我开始尝试和那三人交流。
喊了一声,不管用,那就接着叫。
我抬腿踹了驴一脚,不就是借点血吗,它叫唤的比我声音还大,把我的声音都盖住了。
“喂,你们要干啥!”
“和周家村的人有仇,那你们已经报了,全村上下两百来口子,男女老幼,全都被你们三控制扒了皮!”
“根本活不了。”
离我最近的虎子,有些疑惑地偏偏头,似乎在分辨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这动作加在他浑身血淋淋的高大身子上,就有点恐怖了。
没听见回答,我继续扯着嗓子喊,唾沫星子夹着我的血和驴血往外喷。
能唱皮影戏,能指着我要皮,指定能听懂我说的话,也能开口说话。
“我看你们仨之前肯定也是唱皮影戏的吧,同行是冤家,你们和周家村有仇,我管不着,报仇也是理所应当,这么一厚摞的皮,足够你们用了吧。”
我抬手指着远处摇摇晃晃的人皮摞儿,“做多少小人都够了,别总惦记着我身上的。”
喊了一会儿,我脑子都要喊缺氧了,那三人终于有反应了。
三人手牵手,小孩在中间,缓缓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虎子和其余的周家村村民整齐地站在三人身后,上百双眼珠子盯了过来。
视线要是有重量,我怕是直接被压塌了。
“皮。”
“你的皮很软。”
那男人一开口,差点让我再吐一口血出来。
白嚎那么半天了,是不是耳朵被驴毛给堵住了啊,我说啥是一个字没听。
“我说,你们能不能放我走!”
“往哪里走。”
我抬手指了指村口的大柳树。
“我要出村子。”
我来了精神,还是能交流的。
这三个人身上的死气浓郁不假,但是他们仨的魂是在自己身子上啊!
哪来的多余魂,占据周家村这么多村民的身子?
而且还有一点,要是被阴魂占了身子,这周家村的村民是咋能各回各家的。
这个问题,很奇怪,我想不太清楚。
怕是这三个人还有啥阴损的手段,或者是别的阴邪之人给的法子。
“出村,出村。”
这次开口的不是男人了,而是站在中间的那个孩子。
小孩光秃秃的头顶在月光下格外显眼,一抬头和我对上眼,他干枯的眼珠子缩水太多,占不满眼眶,空荡荡的。
干枯到这个程度,怕是死了有日子了。
小孩的声音特有的稚气,再加上那嘶哑的语调。
不老不小的,十分怪异。
“对,我要出村。”我再次重复道。
“你们不是要人皮吗,要细嫩的人皮吗。”我脱掉上衣,顺手将衣服丢在一边。
“觉得我皮肤细嫩是吧。”我抬手在身上摸了摸,顺势将血涂满整个身子。
“村子里有比我更嫩的,不行你们去找她吧,我给你们带路,她藏起来了,咋样。”
不等他们开口,我紧接着继续说道:“你们这是死了多久了,咋死的,就算非得要扒我的皮,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死个痛快。”
“嘿嘿,细嫩的皮,做小人最合适了,嘻嘻,最合适了。”
一直没开口的那个女人张嘴了,声音像是老鼠在啃陈年老旧的织布机,说不上来的尖细。
我后槽牙直冒酸水。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家子根本就没和我交流的意思。
皮皮皮,除了皮就是皮!
皮影戏碰上这仨人,算是后继有望了。
比我传承北派画尸人衣钵的心还要坚定,死都死了,还想着做皮影戏小人呢。
这两下子,我真比不了。
我打算做最后一次的尝试,能沟通就沟通,沟通不了有其他的法子。
冷静下来后,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希望用不上。
总不能真带他们去找刘二妮,那可是我媳妇。
“你们要我的皮是要做人皮小人吧,咋的,做了人皮小人,唱皮影戏更有感觉,更好听是咋的?”
“我瞅你们刚才亮那几嗓子,挺厉害的,原先高低是镇子上的角儿吧?”
既然这仨人满脑子是人皮,那我干脆陪他们唠,既然对皮影戏这么上心,那皮影戏我也聊。
果然,这话题,他们挺感兴趣。
“对,你的皮用起来更好。”
“做了人皮小人,唱足九十九场画皮,我们就能还魂了。”
“皮,还魂,还魂。”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把他们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感情要人皮,做小人是为了还魂。
知道目的就好办事。
“要人皮,我带你们去隔壁村子行不,也没多远,就多走几步路。”
我试探地问道,一只手悄悄地解下了拴驴的缰绳,手腕微微绕了几圈,将绳子死死捆在手上。
陈年栓驴缰,沾上老驴血,够我护着自己跑一段路了。
按照这三人的话茬来看,指定是没放过我的打算了。
也没搞清楚,他们和这周家村的人是不是有仇。
现在只能期盼,周家村村民看家立命的本事——唱皮影戏上没作假了。
“不,不行,要你的皮,要你的皮。”
“其余的村子不,不行,画……戏……没唱。”
几个人没有了之前的平静,语气愈发凶厉,慢慢朝我这边走了几步。
不能等了!
我猛地一转身,借着身子的惯性,将捆驴缰绳从树上抻了出来。
胳膊用力一甩,朝那三人抽去。
啪啪啪!
连抽三鞭子,清脆的响声炸开。
缰绳上的老驴血甩出去几滴,三人纷纷往后退开几步。
但随后虎子和周围十余个周家村的村民就不要命地围了上来。
身强力壮的虎子,不管不顾,一把抓住了缰绳,血刺呼啦的手掌冒起阵阵白烟,滋滋作响。
可当他用力要抢走缰绳时,却拽了个空。
我早就丢掉缰绳,跑开了。
指望缰绳活命,肯定不现实。
我大口喘着气,脚步能迈多大就多大,裤裆都被扯开了,我依旧不管不顾,一个劲狂奔。
本就没多远的路,一眨眼就到了。
周家村村民,搭台唱皮影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