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盘膝而坐,调息了大约半个小时。
房间的门被人轻轻叩响,一个和蔼的声音传来。
“二位,我现在方便进来吗?”
江烬收势睁眼,知道应该是观主回来了,要过来为二人诊治。
“道长请进。”
江烬说完便起身开门,向门外走去。
一旁的南宫璃也收势起身,礼貌地站在一旁。
门外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手持拂尘,目光如炬。
他的身后跟着那中年道士,肩膀挎着一个木制的药箱。
“师父就是这两位刚和邪祟交过手的,我已安置他们歇下。”
中年道士向师父禀报过情况。
同时向江烬二人介绍道。
“这位就是我的师父,轩鹤观的观主,道号玄微真人。
玄微真人微微颔首,目光在江烬与南宫璃身上一掠而过,随即轻叹一声。
“二位伤得不轻呀,气血翻涌,经脉如焚,看来是动用了禁术所致。”
“此法虽可短时间内激发潜能,抗衡邪祟,却伤了本源。”
玄微真人说完话,江烬和南宫璃都是一愣。
对方居然只一眼就看出了伤势的其中缘由。
没想到这荒郊野岭的道观之中,藏着这样的世外高人。
玄微真人缓步走入房中,拂尘轻摆,带起一缕清幽檀香。
身后的中年道人将药箱置于桌子上,打开后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丹丸,药香清淡却直透肺腑。
“这是通络洗髓丹,可助二位平息内息,快修复经脉。”
玄微真人将丹丸递予二人,指尖轻点药丸,低声道。
“服下后需静心调息一个时辰。”
江烬接过丹丸,只觉掌心温润,药丸隐隐有灵气流转,显然非寻常之物。
江烬和南宫璃躬身感谢,随后回到床上盘膝而坐。
丹丸入体,化作一股暖流徐徐散开,经脉如枯木逢春,隐痛感渐渐消散。
江烬和南宫璃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抹惊异。
随后二人不再言语,催动体内真气引导药力游走周身,冲刷着受损的经脉。
玄微真人点了点头,随后再次从药箱中掏出数枚银针,指尖轻捻,神色凝重。
他缓步靠近二人,低声说道。
“我要施针快速恢复你们的伤势,助药力贯通七经八脉。”
“开始会有些疼痛感,不要抗拒,忍着些。”
话音未落,玄微真人双手并用,同时将银针稳准地刺入江烬和南宫璃的肩井与曲池穴。
一股锐痛顺经脉而上,却在瞬间被暖流化开。
银针再落,直透关元与神阙,二人冷汗涔出,却觉丹田微震,灵气竟自行运转。
玄微真人双目微闭,每下一针都精准无比。
银针落处,皆是经络要冲,最后一针百会轻刺,一股暖流自百会倾泻而下,贯通全身经脉,紧接着天地灵气随之涌入。
江烬与南宫璃呼吸渐匀,面色由苍白转为红润,体内灵气运行愈发顺畅。
玄微真人缓缓收针,脸色微白显然耗损不小。
“二位根基已稳,三日内伤势可愈八分。”
“多谢真人相救,此恩不敢忘。”
江烬起身拱手,语气诚挚。
南宫璃亦随之行礼,眉宇间透出少有的敬重。
玄微真人摆了摆手,让二人接着调息身体,自己则转身离开。
江烬和南宫璃又调息了接近一个时辰,体内的药力才彻底被经脉吸收。
他们的伤势也好了一半,不再像之前那般,浑身酸疼,软弱无力。
江烬的伤相对于南宫璃而言还是很轻的。
他恢复了八成的实力,只待经脉彻底归元便可完全复原。
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
此刻已是凌晨,月色正浓,但是外面却安静得可怕。
江烬凝望夜空,微微皱眉,手指不自觉地开始掐算起来。
片刻后,他眸光一凝,隐约感觉似乎有大事发生,天地气机居然开始隐隐躁动。
他不由再次动用诡瞳,看向这道观中地下封印的核心,不由瞬间大吃一惊,那封印深处竟有黑气翻涌,如活物般撞击着阵法结界。
有人在外部正施法攻击封印!
阵法剧烈震颤,黑气翻腾愈发狂乱,仿佛随时可能破封而出。
江烬暗道一声不好,也没再管还在调息的南宫璃,猛然起身向道观中心疾掠而去。
他将全身的灵气灌注于双足,身形如电破空而去,衣袍猎猎间已掠至道观的主殿。
主殿内烛火摇曳,香炉倾覆,中央石台上刻满符文的封印阵正发出刺耳的破裂声。
江烬抬眼望去却不见张天师和玄微真人。
江烬不由微微皱眉,这么大的事情,二人不可能离开这里维护封印。
难道出了什么大事。
江烬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妙,既然现在没人,只能由自己来稳住封印。
他看向封印石台,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封印的纹路。
细想之下江烬便知道这是九宫伏魔阵。
江烬指尖迅速结印,体内残存灵气尽数调动。
他深知一旦封印破裂,阴煞之气必将祸乱方圆千里。
他一掌拍向道观地脉阵眼,借力催动护山大阵反向加压,同时以血为引,咬破舌 尖喷出一股精血,染红了石台上的符文。
低喝声中,九宫伏魔阵应念而起,金光自地底蔓延交织,暂时稳住结界震颤。
然而此刻远处天际忽裂一线幽紫雷光,天地为之一肃。
江烬微微皱眉这不正是龙虎山的禁术,五雷镇邪咒!
但此术可是要损耗自身精血,绝非轻易可施。
难道是张天师在和什么人在激战?
江烬心头一紧,抬头望向雷光裂空之处,只见一道血色身影正悬于半空,双手结印引动九天雷霆,正是张天师。
其周身气血翻涌,面色惨白如纸,显然已透支己身。
而他对面一个虚影正悬浮于半空,通体缭绕黑雾,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邪祟之气。
张一道老天师的本领,江烬是知道。
居然能让这位玄门第一人如此拼命,那虚影之诡异强横,恐怕绝非寻常邪物。
江烬瞳孔骤缩,指尖猛然发力,将最后一丝灵气注入阵眼。
金光轰然暴涨,封印裂缝缓缓弥合,地下封印的黑气哀鸣着退散。
可就在此刻,那黑雾虚影猛然转首,一缕阴寒直扑江烬所在。
江烬脊背一寒,那股阴寒未至,神魂却已经感觉将要冻结。
他咬牙强撑,以残存灵气在身前凝出三重符盾。
符盾应声碎裂,江烬喉头一甜,鲜血喷洒在阵台之上。
但对方并没有停手,反而又是一击紧随而至。
江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相隔十几公里却能跨越空间般将攻击精准锁定自己,这等手段已超出常理。
一道黑芒在他面前渐渐凝实,形成一柄漆黑长枪,枪尖萦绕着森然鬼气,直指江烬眉心。
江烬避无可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黑芒就要洞穿胸膛。
然而这时一阵清脆铃铛声在江烬耳边响起。
铃音清越,那漆黑的长枪骤然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