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狼金胜和太上长老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田逸风紧绷的神色才稍稍放松。
他转身回到房间,发现江烬已经醒了过来,正在看着他。
“江烬!”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田逸风立马来到床前,扶起了江烬靠在床头。
江烬脸色苍白却带着笑意,他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话。
却只觉得喉咙沙哑刺疼,田逸风立刻倒了一杯温水,轻轻扶他喝下。
“别急,慢慢说。”
江烬缓了片刻,声音虽弱却清晰:“我没事……只是有些脱力。”
他抬眼看向田逸风,眸光微动,随后重重叹了口气说道。
“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的师父!”
田逸风闻言心中一颤,他心中隐隐猜到了自己师父的遭遇,但一直不敢深想。
此刻听江烬亲口提及,仿佛一把钝刀缓缓刺入心头。
他强压情绪,摇头道:“师父的事,不怪你。”
“我明白,你一定已尽力。”
江烬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神情肃穆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但是他刻意隐去了,他师父还没有死的事情。
这件事情暂时还不能轻易泄露。
江烬之所以不惜损耗自身也要救下玄真子,一个是为了被他心中大意所感动。
另一个就是他要靠玄真子来完成自己的布局。
当田逸风听到自己的师父,用自己的神魂和肉身成为阵眼,为封印夔牛而永远留在葬龙渊。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他朝着葬龙渊的方向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下三个响头,额头撞击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徒儿不孝,让师父独赴此劫……若有来世,定护您周全。”
江烬看到这也微微有些动容。
田逸风的举动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可是他却不能像田逸风那样,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只能默默将那份悲恸压进心底最深处,化作冷铁般的执念。
田逸风站起身,默默擦干眼泪,神色逐渐坚定。
“江兄,谢谢你没让我师父体面地离世,这份恩情,田逸风铭记于心。”
“接下来,我定当竭尽全力完成师父未竟之事。”
江烬摆了摆手,随后问道自己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田逸风长叹了口气,把江烬和他师父深入葬龙渊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江烬。
他们走后,孙师叔和钱师叔决定兵分两路。
一路由孙师叔带领弟子去各处破坏祭坛,为封印争取时间。
另一路由钱师叔率领,在外围布置阵法,防止里面的邪物逃逸。
同时让各派弟子,传信自己的师门请求支援。
就这样在外围等待了足足两日,各派的支援才陆续赶到。
期间又有三处祭坛被妖兽重启,形势一度危急。
直到援军抵达,联手镇压,才稳住局势。
如今各大门派正在清剿残余妖邪,修复被毁的封印阵法。
江烬听罢,没有说话而是等待着田逸风的下文。
若只是这些,这些执事们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地来自己房前问罪。
一定发生什么,让他们认定自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果然,田逸变得面色凝重,随后低声告诉江烬。
孙师叔分开后,带领弟子破坏祭坛便失去了联系。
钱师叔不敢贸然救人,就等到支援到来,才联合几位门派的长老一同前去搜救。
但是一直找不到任何痕迹,就连那些弟子们也尽数失踪,仿佛被深渊吞噬一般。
可就在江烬昏迷的第二日傍晚,有人在一处断崖下,发现了已经疯癫的孙师叔,他满身血污,口中不断念叨着。
“江烬杀人……血祭阵法……不可信……”
他语无伦次,眼神涣散,如同坠入魔障。
执事们正是以此为据,认定他勾结邪修,血祭同门以成阵法。
自导自演了这一切。
田逸风紧握拳头,却不得不承认,证据确凿。
孙师叔被发现的地方,正是破除封印的核心祭坛所在。
而且现场还留下了江烬身上的龙虎山掌教弟子的令牌。
江烬听到这却是心中一惊,连忙摸向怀中,王有财给自己的那枚令牌确实已不在原处。
这令牌不知何时已经失窃,却成了钉死他的铁证。
江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南宫璃,但随即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
虽然这些时日自己一直和南宫璃同行,但她若想陷害自己,随时可以动手。
再说自己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她不可能在自己地位还没有得到巩固的时候,便贸然将自己推入绝境。
江烬想着这几天接触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头绪。
随后也就释然了,想要陷害自己,未必需要多么高深的谋划,只需顺着局势轻轻一推,便足以让自己万劫不复。
“呵!,有意思,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江烬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目光却如寒潭般幽深。
田逸风看着江烬说道。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件事情发生。”
“所以才安排你的伴生灵带着你的身体来找到我。”
江烬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太巧了。”
“我师父的继任大典前夕,封印松动,妖邪作乱,又恰逢我孤身在外,形同弃子。”
“这一切如同一张早已织好的网,只等我踏入。”
“龙虎山的继任大典恐怕不会过得太平。”
田逸风皱眉问道。
“你是说有人要阻止你师父继任掌教?”
江烬面色凝重地说道。
“恐怕真如我师父所说,不仅如此。”
“而是为了彻底颠覆玄门格局,重塑道统。”
田逸风听完,整个人都愣在当场,他们想到此事牵涉之深,远超想象。
若真有人欲借妖邪之力搅乱玄门,那背后主使必是潜藏极深的巨擘。
“那人会是谁?”
田逸风不由脱口问道,可是说完,便立马闭上了嘴。
他知道即便江烬猜到是谁,他也不能说,也不会说。
江烬目光微闪,他能想到有这种能量的人,只有一个。
阴神殿的殿主和他上面的势力。
可这件事阴神殿之中却没有一个势力参与其中,否则自己不会不知道。
但是,谁又能保证他们没有其他的更强大势力在暗处操控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