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压下翻涌的气血,指节紧扣太初铃,眼睛紧盯着张真人,声音沙哑。
“没想到那天的那个人居然会是你!”
“你也是阴神殿的人?”
张真人冷笑着摇首。
“阴神殿?看来你还是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反正你现在知道了也没用。”
说着张真人手指轻点虚空,一团漆黑如墨的符纹缓缓浮现,扭曲如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
紧接着邪尸身上猛然散发出阵阵黑气,周围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下来。
江烬咬紧牙关,凌空画出数道镇尸符向着邪尸身上飞去。
然而符咒接触邪尸身上黑气的刹那,瞬间便烟消云散。
江烬眉头紧皱,这镇尸符可是尸门中的顶级符箓,居然对着邪尸毫无作用。
这样想着,张真人和邪尸已经一左一右向着江烬围攻而上。
江烬身形急转,太初铃再次响起,铃声化作无形波纹荡开,断念刀借力反弹,划出半缕寒光逼退邪尸。
江烬左掌翻转,一缕赤红符火自指尖燃起,瞬息凝聚成真火印。
他低喝一声,真火如流星撞向张真人浮空的漆黑符纹。
两股力量轰然相击,空气都开始震颤,四周草木尽折断。
邪尸身形一顿,却是再次猛然扑来,断念刀寒光再闪,江烬旋身劈出残月一斩,刀芒斩入邪尸肩颈,黑气翻涌如潮,竟在伤口处凝成骨甲,硬生生挡住刀势。
张真人趁此机会从背后一掌拍向江烬后心。
江烬瞳孔一缩,侧身后跃,袖中三枚雷符瞬发,紫电交织如网,直逼张真人面门。
张真人冷哼一声,袖袍翻卷如黑云,雷符所化紫电竟被尽数吞没。
他眸中幽光闪动,口中默念咒言,身上黑气居然和邪尸上的尸气交织在一起,如藤蔓缠绕向江烬周身。
江烬只觉气血一滞,四肢骤然僵冷,仿佛被无数阴丝缠入骨髓。
江烬猛咬舌 尖逼出一口精血喷在断念刀上,断念刀骤然爆发出刺目血光,刀身嗡鸣如龙吟,将缠绕而来的阴丝寸寸斩断。
江烬借势翻跃,刀锋划破长空,直取张真人咽喉。
血光所及,黑气溃散,符纹崩裂,张真人神色微变,急速后退,但衣袖已被血刃削去一截。
张真人眼中寒芒暴涨,口中暴喝一声,双手结印,数道黑芒自地底冲天而起,如锁链般缠向江烬四肢。
邪尸趁机怒吼扑上,单臂化作利爪,裹挟腐气直抓江烬胸膛。
江烬横刀格挡,血光与黑芒激烈碰撞,迸发出刺耳锐响。
他足尖一点,借力腾空翻转,断念刀顺势下劈,刀势如虹,直斩锁链根处。
与此同时,太初铃落回掌心,一声清越振响穿透阴气,令邪尸动作微滞。
江烬趁机踏步前冲,左手结印引燃残余符火,右手刀锋卷起血色弧光,人刀合一刀斩下,邪尸的另一个手臂应声而断,腐黑的尸血如箭喷 射。
血雨未落,江烬已旋身收势,断念刀嗡鸣渐息。
邪尸断臂处黑气翻涌,却迟迟凝不成形。
张真人却是冷笑一声,说道。
“还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有点本事。”
“要不是当日在巫医门,被那个女人所伤,你早已横死此地。”
江烬冷眼直视张真人,断念刀斜指地面,血光渐隐。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衣袖微动,指尖悄然掐住一枚隐秘符印,随时防备对方的攻击。
江烬知道对方之所以没有在茅山动手,而是在这个隐蔽的地方动手。
一个是因为此地早已被张真人布下禁制,隔绝内外,正是为了今日设伏。
另一个原因,则是此地阴脉汇聚,最宜炼化尸傀。
张真人早已将邪尸与自身气息相连,借禁制引动地底阴流,欲在绝杀之中夺其精魄反哺己身。
江烬之所以好敢在这里应战,正是看出了张真人的伤势未愈,实力未复巅峰。
而且邪尸与他气息相连,只要重创邪尸,便能反噬其身。
只是刚刚他明明砍下了邪尸手臂,张真人却毫无异状,难道说?
张真人的伤,恐怕早已痊愈,或是从一开始便是故意示弱。
不对绝无可能,自己的师娘已经告诉过自己,魔渊客中了自己的蚀心咒,三日之内必会毒发,骨髓如腐。
张真人便是魔渊客,绝不可能这么快恢复。
江烬眸光一凛,心中杀意更盛,指尖符印微转,已将灵气凝于掌心,只待再寻破绽。
张真人依旧淡定如初,他仿佛看出江烬的心思不由笑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中了这蚀心咒便真的会束手待毙?”
“此咒确能蚀骨腐髓,但若以阴脉为引,让尸傀代偿受毒呢?”
张真人说完却是向前迈出一步,下一秒江烬瞳孔骤缩,脚下猛然发力后撤,手中断念刀横扫而出,血光如幕铺展。
地面下又有一只漆黑如墨的手掌破土而出,直取江烬后心。
断念刀斩在黑手之上,发出金石交鸣之声,腐气四溢。
还有邪尸?
江烬心中一惊,黄老爷子的爷爷那具邪尸,炼制起来已经极为不易。
怎么还存在比黄老爷子的爷爷那具邪尸更为诡异的存在?
难道这才是跟张真人气息相连的邪尸。
而黄老爷子的爷爷,只不过是用来迷惑他的幌子?
为了耗费自己的力量。
张真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仿佛鬼魅临世,他缓缓抬起左手,袖中滑落一枚幽青骨符,其上刻着秘纹。
那骨符一现,四周阴风骤起,符上秘纹如活物般蠕动,青焰自符纹中窜出,瞬间缠上黑手,竟与地下邪尸融为一体。
黑手猛然暴涨数倍,指甲如刀,却将另外那具邪尸拖入地下。
紧接着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液,从地下汩汩涌出,混着腐烂的碎肉与断骨,地面如沸水般翻滚。
那黑手竟从血泥中缓缓破土而出。
筋脉暴突的尸身,其额心浮现出与张真人眉心相同的秘纹,彼此共鸣。
江烬看到那邪尸的样子,当场整个人傻在了那里。
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翻涌,惊惧、恍然、悲愤交织成一片。
剧烈的情绪起伏,让他忍不住想要嘶吼却发不出声,喉咙像是被自己的愤怒与真相生生堵住。
最终他还是歇斯底里地喊出了一个字。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