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仙子,是从中州或者东荒来的吧?”
沙通脸上堆起自以为潇洒的笑容,松开了脚下的卫瑾,朝两人走近几步。
“在下沙海城沙通,这沙海城,就是我沙家的地盘。”
“两位仙子若是不嫌弃,不如由在下做东,带你们好好游览一番?”
他身后的跟班们,也跟着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猥琐笑容,目光在楚嫣然和尹玄身上来回扫视。
“少主眼光真好,这两个小妞水灵得很呐!”
“是啊是啊,特别是那个小丫头,看着就让人心痒痒!”
几个狗腿子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越来越过分。
尹玄皱了皱小鼻子,小脸上的表情从嫌弃变成了厌恶。
她最讨厌这种眼神,更讨厌这种人。
“你的眼睛是按斤卖的吗?这么不值钱,到处乱丢。”
清脆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讽刺。
沙通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变得扭曲起来。
他在这沙海城作威作福惯了,何曾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小丫头,嘴巴挺利索。”
沙通的脸色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下来喂沙蝎!”
说着,他身上的金丹巅峰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想要给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来人一个下马威。
楚浩然往前站了一步,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沙通。
他身形高大,气息沉凝如山。
那股无形的压力,让沙通身边的几个金丹期跟班,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沙通也被这股气势震慑了一瞬,但随即恼羞成怒。
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几个外来人吓住,这要是传出去,他沙少主的面子往哪搁?
“看什么看!一个两个的,都想死是不是!”
沙通色厉内荏地吼道,声音都有些发抖。
“给我上!”
“男的打断腿,女的给我抓过来!本少主今天要好好调教调教!”
他一声令下,那几个跟班硬着头皮,催动灵力,祭出法器,便要冲上来。
街道上的行人,早就远远地躲开了。
他们看向逍遥派一行人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唉,这几个年轻人完了。”
“得罪了沙家,在这沙海城,基本就等于宣判了死刑。”
“可惜了,这么年轻……”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响起。
然而,预想中的惨烈搏斗并未发生。
就在那几个跟班冲到一半的时候。
楚浩然动了。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残影掠过。
“砰!砰!砰!”
几声沉闷的肉体撞击声。
那几个气势汹汹的沙家跟班,像是被攻城锤正面击中,一个个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在远处的墙壁上,滑落下来,没了动静。
整个过程,不到一息。
快到让人看不清动作。
街道上,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沙通脸上的嚣张,凝固了。
他甚至没看清楚浩然是怎么出手的。
他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整个人都在颤抖。
“你……”
他刚吐出一个字,一只手掌,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单手提了起来。
是楚浩然。
他的眼神,冰冷得不带任何感情。
沙通双脚离地,拼命挣扎,脸色因为窒息而涨成了猪肝色。
“元……元婴……”
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惊恐的低呼。
这几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外来人,竟然是元婴期的强者!
沙通的眼中,终于流露出极致的恐惧。
他想要求饶,但被掐住脖子的他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楚浩然没有杀他。
他只是随手一甩,像是扔垃圾一样,将沙通扔了出去。
沙通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他的双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啊——!我的腿!我的腿!”
楚浩然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回队伍。
尹玄走上前,在那几个昏死过去的跟班身上踢了踢,熟练地将他们的储物袋摘了下来,掂了掂,满意地塞进自己怀里。
“穷鬼,就这点家底还敢出来装大爷。”
她还小声嘀咕了一句。
整个街道,落针可闻。
逍遥派一行人,从头到尾,神色都没有半分变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们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身上。
卫瑾。
他听到了身后发生的一切。
但他没有回头。
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无法面对这几个曾经被他轻视,如今却救了他的人。
更无法面对自己内心的羞愧和自卑。
当初,他奉命前往东荒,何等意气风发。
在逍遥派山门前,他颐指气使,视东荒修士如蝼蚁,以为自己代表着中州的威严,高高在上。
结果呢?
被逍遥派那个深不可测的陈默,收拾得服服帖帖。
回到中州后,他因为任务失败,被皇帝降罪。
加上得罪了四皇子,一身化神修为被废,只剩下金丹期的根基。
被剥夺了一切职务和荣耀,流放到了这鸟不拉屎的西漠。
从中州天骄,沦为人人可欺的丧家之犬。
巨大的落差,让他心如死灰,每天都在痛苦和绝望中度过。
在这沙海城,他更是受尽了欺凌。
沙通这种货色,以前他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现在却能随意将他踩在脚下。
“起来吧。”
一个清冷的女声,在他头顶响起。
是楚嫣然。
卫瑾身体一僵,缓缓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楚嫣然那张清丽依旧,却比一年前多了几分威严和沉静的脸。
她的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怜悯,只有平静。
这种平静,比怜悯更让他感到刺痛。
“多……多谢。”
卫瑾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声音干涩沙哑。
“你怎么会在这里?”
楚嫣然问道。
卫瑾惨然一笑,将自己的遭遇,简略地说了一遍。
“……就是这样。”
他低下头,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当初在逍遥派,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
楚嫣然打断了他。
她对卫瑾,并无多少恶感,也谈不上好感。
“我们还有事,就此别过。”
她不打算和卫瑾有过多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