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拓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危险!
极度的危险!
那柄黑漆漆的重剑之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却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
他想躲。
可楚浩然如同疯魔一般,死死缠住了他,每一拳都拼尽全力,让他根本无法脱身。
“滚开!”
赵拓怒吼,一枪将楚浩然震退,胸口被枪杆砸出一个凹陷,鲜血狂喷。
可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股锁定他的剑意,已经攀升到了顶点。
刘平安的眼神平静得可怕。
他看着赵拓,缓缓吐出四个字。
“守拙,一剑。”
话音落。
剑出。
简单,直接。
仿佛一个凡人,在劈柴。
然而,在赵拓的眼中,这一剑,却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
整个天地,仿佛只剩下了这一剑。
快?
不,不快。
他能清晰地看到剑刃下落的轨迹。
可他就是躲不开。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重剑,在他的瞳孔中,越放越大。
“不——!”
赵拓发出惊恐的咆哮,体内的灵力疯狂涌入手中长枪,一道道皇道龙气缠绕其上,化作最后的屏障,横在身前。
“给我挡住!”
下一瞬。
剑落。
“咔嚓。”
一声清脆的,微不可闻的声响。
在震耳欲聋的战场上,这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可听在赵拓的耳中,却无异于九天惊雷。
他低头。
看到了他那柄陪伴了他数百年,由皇朝工部用天外陨铁打造的,地阶上品的本命长枪。
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切口平滑如镜。
紧接着。
“噗嗤!”
赵拓的身体僵住了。
他的身体,从中间,缓缓向两侧分离。
化神后期,中州皇朝大将,赵拓。
死。
被一剑,劈成了两半。
整个战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正在厮杀的联军弟子,所有正在浴血奋战的逍遥派弟子,所有在远处观望的妖兽……
全都停下了动作,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楚浩然撑着地,大口喘着粗气,胸口的剧痛让他几乎站不稳。
可他看着赵拓那被一分为二的尸体,咧开嘴,笑了。
刘平安缓缓收剑,那股斩天裂地的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气息内敛的普通弟子。
仿佛刚才那惊才绝艳的一剑,不是他劈出的一样。
他走到楚浩然身边,递过去一颗丹药。
“师兄。”
“好小子。”
楚浩然接过丹药吞下,锤了他一拳。
“藏得够深啊。”
刘平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扶住了他。
不远处,楚嫣然和尹玄也赶了过来。
看到楚浩然胸口的伤势,楚嫣然脸色一白。
“哥!”
“没事,死不了。”
楚浩然摆了摆手,丹药的药力化开,让他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一丝血色。
尹玄则是绕着赵拓的尸体转了两圈,啧啧称奇。
“可以啊,木头脸,这一剑够帅。”
她一边说,一边熟练地开始摸尸。
很快,赵拓的储物戒指和身份令牌就到了她的手上。
“又发一笔!”
尹玄喜滋滋地说道。
圣皇广场上。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镜。
赵拓……死了?
被一个元婴巅峰的弟子,一剑劈死了?
“咕咚。”
不知道是谁,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主席台上。
“啪嚓!”
赵无极身下的龙椅扶手,被他生生捏成了齑粉。
他的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水镜中刘平安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杀意!
无法抑制的杀意,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他堂堂中州皇朝的大将军,化神后期的强者,就这么死了?
耻辱!
这是前所未有的耻辱!
“陈!默!”
赵无极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意。
他身旁的太子赵龙,早已面无人色。
他想起了自己在个人赛上,被楚嫣然击败,被废掉修为的场景。
原来……那还不是逍遥派弟子真正的实力吗?
如果当时面对的是这个叫刘平安的家伙……
他不敢再想下去。
恐惧,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而坐在另一边的陈默,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东荒,这是要变天了。”
西漠金光寺的方丈,喃喃自语。
“何止是逍遥派,是这四界,都要变天了。”
北疆剑阁的阁主,神色复杂地看着水镜中的刘平安。
同为剑修,他更能明白那一剑的可怕。
返璞归真,大巧不工。
这个叫刘平安的少年,在剑道上的造诣,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北疆百年不遇的奇才。
万兽林内。
主将被斩,让本就混乱的联军,彻底崩溃了。
“将军死了!赵拓将军被杀了!”
“跑啊!快跑!”
“打不过的!他们是魔鬼!”
剩下的几百名联军弟子,彻底失去了战意,哭喊着,尖叫着,四散奔逃。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逃离这个地方!
逃离这群来自逍遥派的杀神!
楚浩然看着四散奔逃的敌人,眼神冰冷。
他拄着剑,站直了身体,声音传遍了整个山谷。
“逍遥派弟子听令!”
“以小队为单位,清剿所有残敌!”
“记住师尊的话。”
“除了我们自己人,所有喘气的,都是积分!”
“是!”
山谷各处,传来了逍遥派弟子们整齐划一,杀气腾腾的回应。
一场追逐与猎杀的盛宴,正式拉开了帷幕。
这一次。
逍遥派,是猎人。
而所谓的千人联军,则是瑟瑟发抖的猎物。
......
“别……别过来!”
一个中州皇朝的弟子,惊恐地看着从树林中缓缓走出的三名逍遥派弟子。
他只是一个元婴中期,而对面三人,最低的都是元婴后期。
他身边的同伴,早已在刚才的混乱中失散。
“跑!”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他转身就跑,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然而,他刚跑出没几步。
一道剑光闪过。
他感觉脖子一凉,眼前的景象开始天旋地转。
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己那具无头的尸体,无力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