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的意思是让我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在你叔面前承认自己是个老千?”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相信赵有德。
不对,我应该是相信一个想拿走一百万的赵有德。
“不是你,是我。”
“我才是你和赵志国之间的桥梁。你是老千这个事,只能通过我的嘴说。”
赵有德一只手指着自己鼻子。
一只手十分舒爽得点上支烟。
“赵志国好赌归好赌,但是从我婶子嘴里听到的,他只会和自己圈子里的人玩。”
“没人带,根本进不了他们那圈子。”
接下来,赵有德一直喋喋不休了接近一个多小时。
到后来,满脸都是兴奋的潮 红。
唾沫横飞。
好像已经看见了那一百万在他面前招手。
赵有德月底会去赵志国家里对账。
虽说赵志国根本不管这个制衣厂。
但是该有的流程还是没有少。
恰好,后天就是赵有德报账的日子。
趁着报账,他会去找他婶子。
试探性的说一说,自己认识一个朋友,懂点牌桌上的手艺。
能帮赵志国赢钱。
从他婶子嘴里,再传给赵志国。
如果真如赵有德嘴里所说的方法去做。
那赵有德,就彻底绑死在了我们的船上。
毕竟,我这个老千,可是他找来的。
等赵有德说完。
我们几个,同时陷入沉默。
都在脑子里不断思考,赵有德嘴里法子的可行性。
李四率先开口。
“哥!这事,我不看好。”
“不管咋样,哪有老千自己送上门的道理。”
李四的担忧不无道理。
如果赵志国不上钩,那我这么久的布局就彻底废了。
赵志国可不是李笑,滑溜的很。
但是我却不这么觉得。
我始终认为,这世上有一件事是无法走捷径的。
就是人的阅历和经验。
这无关天赋,无关技术。
纯粹是靠年纪堆叠起来的,半点做不得假的东西。
指望我们四个18 19的年轻人,走之前的老路子。
我心里也没把握。
大概率会像欢仔那般无功而返。
倒不如试试赵有德嘴里的法子。
或许确实会有奇效,也说不定。
我想赌一把。
“就按赵哥说的办,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效果也不一定。”
不管李四和谷二有多担心,觉得这个提议有多不靠谱。
但是我才是局头。
在我拍板之后。
原本张着嘴准备说些什么的谷二把嘴合拢,不再多说什么。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让老梁带着赵有德离开。
“赵哥,不管咋样,不要再动任何歪心思。”
我盯着赵有德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警告。
“冯老弟,你放心。你很聪明。”
“我想了这么久,既然愿意跟你开口说这件事,那我就会跟你走完这步棋。”
赵有德拍了拍屁股,乖乖的跟着老梁走出酒店。
“哥,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谷二一边开着车,一幅憋了很久的模样接着说道。
“你真信赵有德的?要是他给你卖了呢?”
我很认真的看着谷二和凑过来脑袋的李四。
“我信!”
“不管咋样,我是这件事的局头。”
“你们要是不信,现在可以走。哥不怪你们。”
“但是你们要是还想跟哥赚钱,那就闭上嘴。”
我的话说得很死。没有半点转圈的余地。
因为我心里清楚一件事。
利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
老千这行本来就是在万米高空走钢丝的活路。
连一点风险都不想冒?不如回流水线做手机壳。
我闭上眼睛。
我还要想得再远一点。
这局做成了之后。
我该怎么离开这个小县城。
拿走赵志国一千万就想轻易的离开?
我可不想玩一场国道上的角色扮演。在大货车底下扮演减速带。
我心里没底。
一直到回了宾馆。
我也没想出个法子。
要么,就把这个局做得天衣无缝。
要么,就早早把退路想好。
我靠在床头有些愁眉苦脸。
而谷二这人我说过,属狗的,全然忘记了在车上的不愉快。
进了房间不过三四分钟之后。
就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哥!”
他一张嘴我就知道他要干嘛。
而我早先也答应了,只要把赵有德这事弄完,就让他们好好出去玩玩放松一下。
“带上四儿。滚蛋。”
我没好气的往谷二肩膀上踹了一脚。
得到我的开口之后。
谷二开心的手舞足蹈。
“谢谢哥!”
“走啦!”
然后就是一阵急促的下楼梯的脚步声。
我靠在床头,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半盒烟抽完,我也没想到一个万全的法子。
做局让人不察觉?
我不觉得那时候的我有这个能力。
李笑和赵有德,都能很快从牌桌上回过神。
更别说年级还大一些,阅历更深一些的赵志国了。
跑路跑得快?
从我们进县城之后,我们听到的,可都是赵志国的矿养活着县城里头的人。
两代人在县城的耕耘。
赵志国不带点“颜色”?
我不信。
如果我只是一个单纯的老千,这些事轮不到我想。
但是我是局头。
我总得让谷二老梁他们三全身而退。
我靠在床头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摸出电话。
找到刘魁的号码打过去。
“说!”
接通之后,刘魁只有不带感情的一个字。
“凭我们几个,就算搞定,也拿不走那些钱。”
和刘魁打交道,千万不要说任何无意义的废话。
我实话实说。同样简单明了。
“我明天过来。”
刘魁的电话挂得很快。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刘魁的话,我心里立马就放松下来。
这个大老千,哪怕和他相处了三个月。
在我眼里,他还是如同一团迷雾一样。
根本看不透。
但是却能给我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我刚挂完电话,想着给自己好好洗洗。
牌桌上呆了一夜之后。
这身上都腌入味了。
抬起胳膊就是一股自己都忍不了的酸臭味。
“叮铃铃!”
令我意向不到的人,给我打来电话。
“醒了?”
“上次李笑那事我咋跟你说的来着?”
“有没有时间?姐姐陪你睡一觉?”
蓉姐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听着蓉姐的话,我手机都一下子没拿稳滑落。
砸得脚背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