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要不是谷二那句“姓赵的。”

　　这三字堪称神来之笔。

　　我那张牌怎么都变不了。

　　我手再快，也快不过赵志国的眼睛。

　在车上，我毫不吝啬的大声夸奖着谷二。

　　我们四个为了这次成功做局，开心的不行。

　　“哥，这钱？”

　　李四笑眯了眼睛。

　　“放心，刘魁会帮我们收尾，不过他得收两成。”

　　“正好趁着这时候，我得给你们说一下。”

　　“咱们到手没那么多，刘魁要两成，蓉姐这钩子也要两成。”

　　“然后之前答应赵有德还得给他分九十。”

　　我掰着手指头算着我们分走的钱。

　　每次开口，我都感觉自己心里被刀狠狠割了一下。

　　那他吗的是钱，不是别的东西。

　　我们四个累死累活两个月之后。这么分下来其实到手上根本没多少。

　　他们三和我一样。

　　我每说完一句话，车里都会响起几声“啧”的不满声。

　　“哥，那这里头不就去了一半了？到咱们手上一人才多少？”

　　老梁的数学不好，掰手指掰半天也没能算明白最后咱们到手的钱。

　　还是李四开口替我说出答案。

　　“125。”

　　这个数字说完之后，我们突然感觉好像也没之前那么开心了。

　　一个个都无力的靠在座位上。

　　“踏马的，就不能不分啊，我真舍不得。”

　　谷二打开窗户，往外头狠狠吐了口吐沫。

　　而李四和老梁对谷二的话同样附和。

　　无比期待的看着我。

　　“不行，赖谁的？”

　　我几乎立刻就反驳开口。

　　虽然我也极为舍不得，但是这些钱，该分出去的，就得分。

　　没有刘魁，我连赵志国这人是谁都不知道。

　　没有蓉姐，也就不会有赵有德的入局。

　　没有赵有德，我也见不到赵志国这尊真佛。

　　没有老朱，一个连赌桌都上不了的老千，怎么赢走赵志国的钱？

　　所以，他们四个缺一不可。

　　“别动什么歪脑筋了。真想赚多点，就一个个的多想点事。”

　　“成天玩娘们有什么屌用？”

　　“真舍不得，还不如想着怎么能像蓉姐那样当钩子。以后要是钩得住人，钱该给多少给多少。”

　　我的话说得比较重。

　　也是我压抑了很久之后想说的话。

　　我养着他们三没问题，只要有我一口饭吃。他们就饿不死。

　　但是，如果真的想成为如同刘魁那样的大老千，光靠我自己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他们三，还是得做点什么的。

　　响鼓不用重锤，话说到这份上。李四和谷二自然会懂。

　 说完之后，整个车里变得极为沉默，就只剩下抽烟时的吸气声。

　　“过年之前，你们都可以回家一趟，多陪陪家里人也行，出去玩也行。”

　　“但是过年之前，你们得来我那一趟。我想干票大的。”

　　“要是干成了，咱们以后就不用非得靠着赵志国赏饭吃了。”

　　我打破沉默，说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计划。

　　“啥意思？哥，啥干票大的，我咋不知道。”

　　谷二疑惑的转过头看着我问到。

　　“咱们那破地方，每年都会来人开赌场杀年猪。”

　　“我爹不就是那些人做的局？”

　　“妈的，凭什么他们能开？老子也要开。”

　　“不就是出千吗？我也会。”

　　我狞笑着看着后视镜里头的自己。

　　从离开家之后，这大半年的时光里头，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只会猛操传奇的傻小子了。

　　我永远记得自己在那个咖啡店小巷里头长出来的梦想。

　　凭啥我不能成为大老千？

　　老子也要像刘魁那样。

　　我觉得，我们几个最大的好处就是。

　　那股子独属于年轻人的“躁劲。”

　　我们不会去想这件事到底有多难，到底能不能做到。

　　只要我说目标，我们几个就是会努力去办好。

　　也是因为当时我们足够幼稚。

　　从来没想过，一个能开在山间，村头的赌场，背后到底有多少人。

　　有多少“黑白灰”在交织渲染。

　　“等刘魁把钱给咱们了，你们就各回各家处理事情，刘魁还得教我怎么要账。”

　　“四儿，你要是买房缺钱，就跟我说，我这儿不急。”

　　“梁子，除了你表弟，要是还有身手好的，都带过来，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我转过头一一把事情交代清楚。

　　“嘿嘿，哥，够了，百多万呢，咱们县城哪用得了那么多。”

　　李四搓着手，我记得他很早之前就跟我念叨过他的梦想。

　　就是给自己家里人从那山旮旯里头带出来。住进大房子。

　　此时这事真要成真之后。

　　李四除了搓着手傻笑之外，再没有那些精明市侩。

　　哪怕在昏暗的车里头，也能看到他发亮的眼睛。

　　“我得回去问问，要是有，我就一起带过来。”

　　比起李四，老梁则含蓄很多。

　　好像那时才意识到，能分走那么多的钱。

　　老梁一边继续掰着手指头，一边对我说道。

　　“我呢？我干啥？”

　　我给老梁和李四都安排了事，唯独落下了谷二。

　　半天没说话的谷二总算忍不住，掰着我的肩膀问我。

　　“你？你回去之后，就一件事，查一下咱们村里那赌场到底谁开的。”

　　“我要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上桌出千的是谁，还有今年在哪开赌场？”

　　“这些我都要知道。”

　　谷二和我从小长到大，我们村里那些每年都来杀“年猪”的人到底是谁。

　　我是真的很好奇。

　　而这事，自然让谷二去做是最合适不过的。

　　接下来的时间。

　　我们都在幻想那些钱到手之后。

　　我们会是怎样的生活。

　　李四想着他的家人。

　　老梁想着地里劳作的爷爷奶奶。

　　谷二想着那些天上人间的姐姐妹妹。

　　而我，则想着刘魁和赵志国说话的身影。

　　带着成为大老千的幻想。

　　我们四个坐在车里，在地下停车场睡得很香。

　　一直到我们几个差点没被半开着窗户飞进来的蚊子给抬走的时候。

　　我们才迷迷糊糊醒来。

　　看着出口处透过来的太阳。

　　我暗骂一声不好。

　　连忙擦了擦脸。

　　摸出手机一看。

　　刘魁给我打了四五个电话。

　　赶快回拨过去之后。

　　刘魁的语气里带着恼火。

　　“你特娘总算醒了？不想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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