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欢仔放在酒店门口。
也不知道欢仔和瘪仔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亦或者他们根本没有这些多余的好奇心。
并没有多问什么。
“2014.”
借着路灯,我仔细看着房卡上印着的数字。
那张房卡,和我的心脏一样,变得滚烫。
我就像一个奥运会上的竞走运动员一样。
走得飞快。
对好房卡和房间上的门牌,确认无误之后。
我打开 房门。
传入耳朵的,是喷头里的水和肉体砸一起的声音。
磨砂玻璃里头,蓉姐的身影显得影影琸琸。
而蓉姐仿佛早就料定了我会来一样。
听到我的开门声之后。
湿漉漉的黑发紧贴着脸庞和脖子。打开浴室门,探出半个脑袋的看着我。
各自心怀鬼胎的老千和钩子。
撞在一起。
19岁的男人们,身体里头藏着的,都是一头狮子。
有的是力气和欲 望。
一直到后腰和大腿抽不出一丝力气。
整件事才算完。
我也不记得时间和次数。
我们也没有过多的言语。
单音节的嗯啊词汇,就足够成为我和蓉姐沟通的桥梁。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蓉姐已经离开了。
手机里留着蓉姐早上八点多发来的短信。
“存一次,下次见面得轻点。”
我在床上摊成一个“太”字。
刘魁的局我已经做完了。
钱也拿了。
那些积存的荷尔蒙也发射完毕了。
再接下来,就是我该做的事了。
我没有想到这个收账能这么快搞定。
之前刘魁跟我说起收账的时候的语气让我以为这会是一件极为难缠耗费时间的麻烦事。
所以我让谷二他们先行离开。
但是也就隔了一天而已。
想到谷二他们三的德行。
我十分笃定,他们三肯定还在“天上人间”那些姐姐妹妹的怀抱里呢。
我给谷二打去电话。
响了很久之后。
谷二才接通。
他根本没想到我会打去电话。听到我的声音之后。立马装作清醒的大声回答。
“得了,别装了。回去了没?”
“没回去来接我一下。我这儿的事弄完了。”
被我戳破的谷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半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的那辆suv出现在酒店门口。
“四儿呢?没和你两一起?”
我看了看身后的座位,除了老梁那头狗熊在那打哈欠,确实没看到李四的影子。
“没呢,他昨天拿了钱就回去了。急着回去给他家里人买房子。”
谷二叼着烟,按打火机的手都有些发抖。看来昨天确实没少使劲。
“这样,咱们先把老梁送去火车站。”
“咱两就开回老家。”
我好好理了理脑子里的构想。
这样也好。
对谷二的做事,我真说不上放心。
我能自己回去好好看看那些个赌场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子,记得哥说的,身手好的,有多少要多少。”
火车站门口,我拍了拍老梁的肩膀。
我们四个,在接下来的事里头,每一个都十分重要。
看着我认真的模样,老梁用力点头。
看着老梁进入火车站,我和谷二才有些不舍的回头。
我们四个,大半年的时间里,可以说得上是形影不离。
这冷不丁得离开一会,心里还有些不得劲。
我和谷二坐上车,四个人各自回程。
“哥,你真想开赌场?”
高速上,谷二捏着方向盘。开口问我。
“不然呢?那钱写名字了?”
“他们能赢,我们就不行?”
我用力咬着嘴里的烟屁股。发着狠的开口。
凭啥?
他们那些人多个脑袋?
多几个胳膊?
那些钱,我为啥不能赚?
“嘿嘿,不是,只是感觉你有些陌生了。”
谷二摸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其实挺魔幻的。”
“去年你都不会打牌,扑克麻将啥都不会。”
“今年咱们出来一趟,摇身一变,你成老千了。”
“哥,你还记得没?咱两出门的时候。穷得都吃不上饭。”
“现在,一人怀里揣着百多万,他妈的,真跟做梦似的。”
谷二边说,边用力掐着自己手臂。
疼得龇牙咧嘴都不松手。
“其实你不知道,我每天起来都得狠掐自己一把。确定疼得很,我才确定这不是梦。”
听着谷二的话。
我仿佛也觉得这一切跟做梦似的。
不自觉的学着谷二的模样,猛猛掐了一把自己大腿。
那些疼痛感传来的时候,我开始憋不住的笑。
这大半年下来,确实不是梦。
谷二看了我一眼,同样开始扯起嘴角。
直到两个人笑的眼泪都止不住的往外流。
谷二慌忙把车停到应急车道上。
我们疯狂的拍打着方向盘和车窗。
两个穷小子,总算能肆意的敞开胸膛。
让那些憋闷不已的成就感,满足感,出来透透气。
我也不用在假装团队里的领头羊。
撕开沉稳的外衣。
把内心里属于自己年级的张扬,“砰”的一声全部发泄出来。
笑到我两几乎叉了气,我两才咳嗽着停下大笑。
互相用力的拍着对方的背。
“满足了?”
“百多万就满足了?”
我看着谷二的眼睛。
谷二的眼神里先是犹豫,然后迸发出和我一样的光亮。
“满足个屁勒。钱这东西能有多的时候?”
“等我有几千万,我高低得睡几个电影明星试试味道。”
谷二舔着牙齿,笑得十分开心。
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天。
“我不会满足于给别人做局的。”
“我要有自己的团队,刘魁胆子不够大。不够野。他是喂不饱我们的。”
我收起笑容,向谷二诚实的开口。四个人里头,我最信任的还是谷二。
我从没叫过刘魁师傅。不管任何时候。
我感激刘魁教会我很多。
但是这不妨碍我在第一次见到刘魁的别墅的时候。
心里就长出的“吃掉刘魁”的想法。
我小心的藏好。
尽量让谁都不要看到。
特别是在见识到刘魁那一后备箱,由我费力搬去装满钱的大包小包。
我内心的欲 望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同类,才是最养身子的补品。
有时候,我在审视自己内心的时候。
我会由衷的感叹自己是一个忘恩负义,只认识钱的畸形怪物。
谷二只是一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想法。
先是瞪大眼睛看着我。
沉默几秒之后然后用力的从嘴里拔出抽完一半的烟屁股。扔出窗外。
“哥!怎么做?”
“先把赌场这事搞定。咱们自己有属于自己的东西,这才能开始。”
刘魁说过。
拿脑子做局。
拿道德换钱。
拿底线收账。
看着导航上,离我们村子越来越近的路径。
我始终记得那时候我心底的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