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换班了，走啦。”

　　铁门被谷二撞开。

　　谷二在门口边喊我，边长长的伸着懒腰。

　　“刘刀子刚刚来了。”

　　我看着谷二，把这个同样有些晴天霹雳的消息告诉了他。

　　原本还惬意的伸着懒腰的谷二，听到我的话之后。

　　徒然身子变得僵硬。

　　眼睛四处乱转。

　　“早走了，别看了。”

　　在刘爷那吃过苦头之后。

　　谷二对刘爷那类人有了仇恨和畏惧。

　　原本胆子比天大的谷二，此时的模样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老鼠一样，惊慌失措。

　　“说啥了？”

　　“没说啥，以后这地方的贷，他来放，我们收，一个月一百五。还得给他洗干净。”

　　对于谷二我从没有什么隐瞒。

　　“哈！一百五？”

　　此时的李四和老梁也从门口进来了。

　　刚好听到我的话的李四惊讶得很。

　　“这一个星期，抛去开销，咱们到手里才多少钱？”

　　“哥，才这个数。”

　　李四因为心细，所以我让他管账。

　　李四伸着一只手。

　　“五十万？”

　　“没有十，就五万。”

　　李四摇了摇手掌。

　　而这个数字，也让我瞬间感觉头都大了。

　　五万？

　　这个数乘以四。

　　里头的三成，我别的不敢保证。

　　但是我能保证，刘爷和汪叔对这个数字只会嗤之以鼻。

　　“开车，看门，十个人吃喝拉撒，再加上那些饮料啥的玩意，都是烧钱。”

　　“哥又不让现在“杀猪”。其实就那几张生肖的桌子还能赚点。”

　　李四看出我眼里的疑惑无奈的开口解释。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我找赵义聊聊。”

　　“没事，咱们至少以后不用防着刘刀子突然回头报复，老梁你们可以稍微松松气。”

　　“别苦着脸，再怎么难不是还有我呢嘛？”

　　这些天老梁他们那几个，其实也挺累的。

　　就五个人，还得开车，剩下的人，全在山里转悠。

　　生怕刘刀子的人突然蹦出来。

　　李四的话，让老梁和谷二顿时好像没了生气。

　　脸上原本的笑意都彻底消失。

　　我强打精神，笑着给他们鼓了鼓士气。

　　赵义曾经说过一次。

　　他能让我们这变成不是赌场的赌场。

　　赌钱的人，特别是赌大钱的人。

　　最看重的点，就是安全。

　　看看每年飞去澳门赌博的那些大款就知道了。

　　出了铁门之后。

　　我找到在空地上坐着抽烟的赵义。

　　“好完了？”

　　我递过去烟盒，给赵义续上。

　　看着夹着烟的左手上，指缝中的伤口。开口。

　　“没呢，冯哥下手狠，都撕到筋了。还疼着呢。”

　　赵义夹着烟的左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但是表情却没有半点痛苦的意思。

　　扯着个笑脸对着我。

　　看着赵义的笑脸，我沉默了好一会。

　　一根烟都被抽完之后。

　　我所有酝酿的开场白都被我嚼碎吞了。

　　干脆直接的对赵义开口问道。

　　“你之前说的那个把咱们这变得不是赌场的赌场，到底啥意思？”

　　“冯哥，你可算来问了，我都憋不住了。”

　　赵义眉毛挑得很高。

　　兴高采烈的对我开口。

　　“咱们这地方，其实经不起查的，大队长其实不顶用的。”

　　“我从十岁开始，就在街边赌了，十五岁上山当码仔的，四川我待过，海南我也待过。”

　　“我就没看见哪个赌场能长命百岁的。”

　　“那些保护伞说的话，听听就好，别当真。”

　　说起从前，赵义的眼睛止不住的发亮。

　　而赵义嘴里的话，我同样清楚。

　　汪叔？

　　我就压根没信过。

　　断尾求生这个事可不是壁虎才会的。

　特别是为了二十万能把我卖给刘刀子这事。

　　更坚定了我的想法。

　　“说正事。”

　　我没心情去听赵义的过往。

　　山上这群人，谁都有着不一样的过去。打听这个一点意义没有。

　　“嘿嘿，请问冯哥，你知道赌博的定义是什么吗？”

　　赵义举着右手，就像是课堂上积极抢答的学生一样。

　　还不等我开口。

　　他就已经憋不住话了。

　　“以有价值的东西作为注码的赌博行为，才叫赌博。”

　　“那如果，我们摆上桌的，是没有价值的东西呢？”

　　赵义吃吃的笑着，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个法子我是从日 本那边的同行听来的。”

　　“日 本的赌博同样违法。不允许三人以上的赌博行为发生。”

　　“不赌钱还赌什么？啥意思都没有。”

　　“所以日 本的游戏厅想了个法子。兑换。”

　　说到这里的时候。

　　赵义伸出两只手，左手拿着烟盒。

　　“冯哥，你拿一百块钱出来。”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按赵义的话照做。

　　“一百给我，烟盒你拿走。”

　　赵义神经病一样突然像兔子一样跳起来跑得老远。

　　又折返跑了回来。

　　“哟，这烟盒好，值一百，老板，我跟你买了这个烟盒行不行？”

　　妈的，赵义这个神经病。

　　他虽然没明说。

　　但是我只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筹码。

　　或者叫替换。

　　打个比方。

　　山下的人要上来，可以在山下的某个地方兑好筹码。

　　兑完之后，上山来玩就行。

　　赢了？

　　下山去兑回来。

　　输了那就不管了。

　　也就是说，山上的这些铁皮屋子里头。

　　不会再出现红票。

　　就算来人抓。

　　或者那些烦人的记者拍。

　　也抓不到现行。

　　赌钱这种事，只要抓不到现行，一切都是空话。

　　“谢谢。”

　　我看着右手拿着烟盒，左手拿着一百红票的赵义，十分真诚的开口。

　　虽然赵义的这个法子，管不管用还得求证。

　　但是赵义确确实实给我打开了一个思路。

　　现在的难题。

　　变成了，如何让那些上山的赌徒信任我们。

　　他们的钱在变成筹码之后，还能变回来。

　　第二个难题。

　　怎么去弄这些筹码？

　　那些塑料片？

　　我觉得不行。

　　太显眼了。

　　正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我看向了赵义手里的烟盒。

　　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出现在我脑子里。

　　就拿烟用。

　　就算被抓了，拿火机往嘴里一抽。

　　你管我赌钱就算了。

　　你管我抽烟？

我抢过赵义手里的烟盒。

　　开始往外头倒。

　　“一百。”

　　我的烟盒里有很多烟，因为我的嘴甜。那些赌徒赢钱之后，随手给递来的烟都被我塞进烟盒里。

　　我拿起一根过滤嘴上带着银环的白沙开口。

　　黄芙：五百。

　　蓝芙：一千。

　　我对着那些摆在树桩上的烟开口。

　　我开始给他们赋予不一样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