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煦禾!”裴景琰的厉喝声自身后传来。
他急步上前扶起姜若盈,心疼地看着她脸上的伤痕,转头怒视我:“你发什么疯!”
我刚要开口,姜若盈抢先啜泣道:“我只是劝姐姐莫要做对不起景琰哥哥的事,她就打我。”
“姐姐这般激动,莫不是心虚?”
裴景琰眸色骤沉:“宋嬷嬷,去验看一下。”
“不要!”我哀求地看着他,步步后退。
宋嬷嬷是裴景琰的奶母,平常并不跟着他出门,但今天她似乎有备而来。
她冷着脸拽住我,粗暴地扯开我的衣衫,露出臂膀上鲜红的守宫砂。
而她竟还用粗粝的手使劲搓了搓,巨大的羞辱感让我浑身发抖。
看到我胸口处渗出血迹的纱布时,宋嬷嬷面色一怔,停下动作,替我拢好衣裳,回头向裴景琰点了点头。
裴景琰松了口气,面色稍霁。
姜若盈抱住我,哭着大声道:“妹妹错怪姐姐了,姐姐别生气。”
唇瓣却贴在我耳边,压低了音:“宋煦禾,这样你还想嫁给景琰哥哥吗?你贱不贱啊?”
我咬着牙:“我嫁不嫁他,都与你无关!”
她望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怨毒:“我和景琰哥哥青梅竹马,我才是他的正妻!”
她突然扬高了声:“把这些破烂都烧了!”
我的床榻、娘亲的妆台、爹爹的书案……都堆在院中。
姜若盈夺过火把,亲手扔了上去。
火舌倏地窜起,吞噬我十八年的回忆承载。
烈焰中,娘亲那把檀木梳正在燃烧。
她曾每日用它为我梳头,笑着说:“我们禾儿的头发像缎子一样。”
我不顾一切冲向火堆,热浪灼得面皮发紧。
一股大力将我拽回,裴景琰焦急的声音响起:“你不要命了!”
满心的委屈与愤怒瞬间爆发,我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
他偏着头,脸颊迅速浮起指印,却仍固执地攥着我手腕。
“为什么这样做?”
出口的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裴景琰抿着唇:“你想要什么,我再给你买新的。”
“我们快成亲了,你正好搬来裴府住……”
“景琰哥哥!”姜若盈尖叫起来,“你又护着她!”
我看着这个曾让我倾心的男子,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不必了。”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抱起牌位,“画屏,我们走。”
裴景琰追上来:“煦禾,别闹脾气。”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身后,姜若盈的笑声混着木料爆裂声,像一把把尖刀扎在心上。
客栈房间里,画屏一边哭一边为我包扎手上的灼伤。
我望向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中却燃着一簇火。
又想起那句话,“若你改变主意,随时可来找我。”
我想,是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