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总,她比我还正常。”
老赵哗哗地翻动眼前一沓检查结果。
测试题做了,脑部CT检查了,一切能做的都做了。
没任何异常。
庄景洲夺过文件,指尖在上面点了点,“这测试题有可能是她故意这样选吗?”
老赵抑制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
人没事不挺好吗,非得找出点毛病。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心理或者精神有问题的人很难做到。您要不要顺便也做个检查?”
从医几十载,老赵没听过庄景洲描述的慕双这种症状,而且他和慕双的几次相处交谈一切正常,状态稳定。
男人薄唇不悦地抿起,鹰隼般的目光投向卧室方向。
一时间产生了自我怀疑。
“做一个,把你那套测试题再准备一份,我做全套检查。”
老赵惊掉下巴:随口阴阳而已,还真做?!
一套流程下来。
“您也正常,就是压力太大,注意休息和良好心情。”老赵战战兢兢地说着,实话实说,他真觉得庄景洲有点魔怔了,该好好休息。
庄景洲捏了捏眉心,“给我开个诊断,写得严重点。”
老赵似懂非懂地如实照做。
开完,他又试探发问:“再给您开点药?”
庄景洲像被点醒了似的,下意识一拍大腿,满意点头,“开,换成什么不用让我知道。老赵,你家孩子马上上大学了吧,那肯定有不少东西要添置,回头给你涨工资。”
老赵闻言暗自窃喜,开诊断的笔写得更来劲了。
双方都很满意。
庄景洲拿着资料开了卧室门。
门口地板躺着慕双的速写本,铅笔则被丢得更远。
弯腰一一捡起来,连带着检查结果、慕双的手机和自己的药整齐摆在床头柜上。
“听陈阿姨说你中午饭没吃。”
慕双生无可恋地趴在床上,扭过脸不看他。
她这什么命啊,在慕家时不时被关着就算了,在庄家还被关。
庄景洲轻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把她的手包在手心,“检查结果没事。”
安静。
慕双醒了以后不敢闹得太凶,怕庄景洲气急败坏把她送进疗养院,只能以沉默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屈。
她没法解释庄景洲眼里自己‘性情大变’的原因。
换作别人,估计也会觉得自己疯了。
“明天开始,你可以出门——”
不等他说完,慕双猛地坐起来看他,眼里放光,余光见到床头柜上的药,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真的?”
“嗯,我会安排人接送你。”庄景洲抬手拨开她额前的发丝,和慕双一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把她丢到海里的事。
他确定,此刻这具身体里是他爱的人。
这两天并没有任何异常或者不对劲的地方,以原来的慕双的能耐,不可能装得毫无破绽。
庄景洲大概搞明白慕双会变的契机,或者说是开关,那就是遇到生命危险,处于濒死的状态。
至于为什么她不在却知道发生的一切,不重要,现在最要紧的问题是,他们关系陷入了冰点。
苍白的解释没法打消慕双对他的恐惧。
慕双垂眸思索,被人看着这倒没什么,反正她只是想要回去工作攒钱,等待时机远走高飞。
“回庄氏集团还顺利吗,有董事针对你吗?”她忽然问起这事。
庄景洲心中动容,捞过她的腰身紧紧抱住,“还好,能应付过来。”
起码她终于愿意和自己交流,还关心自己。
慕双的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面无表情,“那我们离婚吧,你应该用不着慕家了,我们生意现在也稳定。”
耳边听见他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挤出的话:“慕双,再提离婚两个字别出门了。”
不用亲眼看,便能想象得出他生气的模样。
慕双手指冰凉,胡乱捏住衣服一角,却抓的他的衬衫。
她善意提醒:“沈竹萱说等一切事情结束就要出国,你还是提早做准备吧。”
再拖着迟迟不和她离婚,到时候出国来不及办手续会很麻烦。
庄景洲搂得更紧,半晌,僵硬地解释:“我们之间有误会,和沈秘书无关。我,我知道那个不是你,所以刚好趁着这一次机会...你能明白吗?”
没理他。
他又鼓足勇气继续说了很多心里话,轻吐自己的心意。
慕双就老老实实被他抱着,不挣扎不乱动,脑袋沉沉搁在他肩膀上。
直到他后知后觉发现慕双晕过去了。
“低血糖,没啥大事。”老赵淡定地给慕双输了一瓶葡萄糖。
等她幽幽转醒时,庄景洲伏在床边守着她。
她知道庄景洲在她耳边说个不停,但具体什么都没听清,不过大概不重要。
慕双抬手拿了手机,又是一堆红点。
啧,人格魅力太强真是件令人头疼且幸福的事。
一一点开,大部分是关心她的身体状况的,刚出了车祸又掉进海里,谁来不说一句倒霉?
下一个名字,陆子实。
她咯噔一下,原主车祸之后陆子实来看她,被庄景洲拒之门外,连医院的大门都不允许进。
原主便给他发了信息:【子实我没事,谢谢你还想着我/爱心】
还特么...爱心?
茶言茶语。
后面几天,原主还时不时主动给他发吃饭的照片。
关键陆子实每一条信息都有回应,甚至不会敷衍她。
想到在咖啡店里的场面,慕双头都大了,斟酌着给他解释:【对不起,车祸撞坏了脑袋,一时脑抽给你发了乱七八糟的信息,你别当真】
手指在发送键上方停住。
“刚拿到手机就给陆子实发消息?”庄景洲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甚至没看屏幕,光凭慕双的表情就能猜出来。
慕双轻蹙着眉头,按了发送后将屏幕反扣在身上。
“庄景洲,给我留点隐私。”
庄景洲一脸无辜,“我没看,猜的。”
他自顾自拿起慕双的杯子,当着她的面打开药瓶。
到点了,吃药。
“你的药?”慕双水盈盈的眼波颤动着,拿起床头柜上的诊断书,最上面的是庄景洲的检查结果,“有模有样的。”
显然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