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子热了起来,一个个小嘴叭叭都很能说,盛一帆这个老实人也不例外。
庄景洲负责给慕双夹菜,剥虾、剥蟹肉,还把排骨骨头上的肉帮她剔下来,不管她吃不吃得完,通通放在她的盘子里。
关浦露出姨母笑,“还是有对象好啊。”
“不不不,分人。”结了婚的卢含现身说法,满脸惆怅。
盛一帆自顾自地戴上手套,给他们两个一人剥一个虾,“我给哥哥姐姐剥虾。”
三人起哄,一口一个老师地商业互吹。
慕双笑意盈盈地看他们胡闹。
用筷子夹起一块蟹肉吃下去,转过脸,恰巧对上庄景洲的那双桃花眼,一切被按下暂停键,只有心跳咚咚地在不知不觉间加快。
两人相视一笑。
吃过饭,不等慕双叫车,庄景洲早已提前安排好。
门口停了三辆车分别送他们回家。
慕双撕开饭店送的薄荷糖丢进嘴巴里含着。
“你要吗?”
展开手心放在他面前,还有一块。
“嗯。”庄景洲连带着糖块和手一起包在自己手心里,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她,捏着她的下巴贴上温热的唇,抢走她的糖。
慕双推开他,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这人没完没了。
庄景洲嚼碎薄荷糖,没事人似的,将未开封的糖放进口袋。
“我坐自己的车回去。”
说着她头也不回地朝停车场的方向走。
心里乱糟糟一片,步伐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快,快到来不及庄景洲提醒她司机没来。
因为一起吃饭,想当然地认为他们会坐一辆车回家。
干脆打发走司机。
庄景洲站定原地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身影,眼底的失落掩藏不住,明知在她心里自己或许很讨厌,还是不愿放弃。
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了。
“夫人不和咱们一起吗?”许池憨头憨脑地问,又如同一把刀扎在他心头上。
庄景洲垂着头在车边踱步。
“那个...”
慕双的声音蓦地出现,十分没底气:“刚想到我喝酒了,不能开车,坐你的车行不行?”
这个时间段代驾最忙,接到单要排队等五十多个人。
庄景洲没有犹豫打开车门,意思不言自明。
“谢谢。”慕双弯腰坐进去,上方看不到的地方,庄景洲用手护着她的头。
车内气压低沉,安静的可怕。
庄景洲以为她在生自己的气,便没有主动开口说话,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腿上,目光落在窗外。
到底是真喜欢她,还是得失心和控制欲作祟?
越想越难受,是真喜欢,不敢想她不在自己身边的生活将会多难熬。
窗外的景色飞速往后移动,车窗玻璃倒映着他的脸,他想起母亲,眼神逐渐透着一抹狠厉和偏执。
他庄景洲的字典里就没有放弃二字,硬绑着也要把人留在身边。
“庄总。”
红灯的间隙,许池轻声叫了他一声,从前座递来毛毯。
庄景洲怔愣一瞬,扭过脸才发现慕双正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弄了半天不是和自己置气不说话。
思及此,心情好了一些,给她裹上毯子,顺手将人捞过来靠在自己怀里。
慕双睡梦中被惊动,脑袋蹭蹭他的胸膛,吭叽一声。
骤然,呼吸加重,淡淡的笑意在庄景洲的唇边漾开,胳膊搂得更紧。
慕双在熟悉的木质香包裹下睡得很安稳。
睡着睡着,梦到自己爬山,导游带着众人围在一条黑蛇前,会说话,尾巴还和人握手。轮到慕双,它不握手,直接卷起尾巴捏她的脸,都捏变形了!
正要挥手打它,猛然惊醒,慕双眨着透亮澄澈的眸子和庄景洲对视。
酒精的作用导致困意再度袭来。
她懒得费劲儿坐正,仅仅扒拉掉某人不安分的手,“我怎么靠在你身上?”
“你突然失去平衡就倒过来了。”庄景洲张嘴就来,表情没有一丁点破绽,轻轻拍她的肩膀,“还没到家,再睡会儿。”
慕双点点头,闭上眼睛继续睡。
在车上是这样,到了地方清醒过后又恢复原样,进门时和庄景洲隔得老远,妥妥翻脸不认人。
“过河拆桥。”庄景洲愤然走在前面,丢下她径直上楼。
慕双身披他的外套,揉揉眼睛,扶着楼梯栏杆抬头,“哎,你说清楚,什么意思?”
有本事单挑。
她在客厅晃悠一会儿,走到角落处盘腿坐在蒲团上,边喝茶边看庄景洲拿给她学习炒股的书,里面多了些手写的注解。
恰巧是慕双会产生疑问的地方。
字还挺好看。
她长舒一口气静下心,之前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还是得抓紧,最近在筹划办画展的事情,需要很多资金,单凭工作室的流水还只是毛毛雨。
将近十一点,慕双捧着书上楼。
一进门,书差点从手里滑出去,庄景洲阴沉着脸抬眸看她,极具压迫性的气场让她后脊背发凉,直打了个哆嗦。
慕双假笑两下,腿脚发软,“不用等我,你先睡。”
庄景洲下颌线紧绷成一条线,合上自己的书放床头柜,躺下睡觉。
罕见地没冲她发火。
慕双眉梢微微挑起,眼珠滴溜转着,迅速洗完澡钻进被窝,不凉,温度刚刚好,显然提前暖过。
目光移向旁边的人。
她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忽地,手腕被他抓住,用力一拉,慕双栽倒趴在他身上。
沐浴露的气味交织着,清新中夹杂丝丝奶味。
“还以为你多有骨气,整晚都窝在客厅不回来。”男人沙哑磁性的嗓音挑动她的心神。
被他这么说完,慕双脸色涨红,挣扎着刚起来又被他拽倒。
听到他咚咚咚的心跳,平稳而有力。
她干脆放弃挣扎,鼻孔发出冷哼,“不想和我在一张床睡觉直说,我现在走。”
好一个倒打一耙。
庄景洲气笑,“明明是你不想,甚至不想和我待在一个空间,还对我冷暴力。”
用词极其严谨,空间。
因为除了卧室,他还抱怨慕双不坐他的车。
距离太近躲不掉他的眼神,慕双莫名心虚,无意识地揪着他睡衣的边边,悻悻说道:“没你说得这么严重吧,真要是那样也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