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宽敞的办公室忍不住让人打了个寒颤。
慕双抿着嘴巴看沈竹萱挑衅地看向自己,擦身而过的间隙,看到她又光明正大戴起了平安锁。
事情偏偏赶得那么巧?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坐下的,不自觉抠指甲,庄景洲完全没给她编造另一个解释的时间。
“没话跟我说?”
庄景洲脸色不似她刚进来时那般阴沉,站在她面前,手掌轻托着她的脸。
办公室内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咚咚咚。
慕双被迫抬头,戴着戒指的手在此刻极其刺眼。
“她都告诉你了吧,我无话可说。”
庄景洲手臂上的青筋一瞬间更加明显,浑身戾气无处安放,他手上的戒指取下来,手一扬,戒指被他丢到不知什么地方。
“慕双。”
她不敢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所有事我全是从别人的嘴里知道的,每次都是,你骗我能不能瞒得好一点?”
他看着那张脸,火气涌上来,嘲弄一笑。
慕双却从这话里捕捉到某些信息点,愕然抬头看他,试探地一点点触碰他的手指头。
被他躲开。
“我有想过跟你坦白,但是一直没机会。”
人不嚣张了,嗓音也变得甜软。
她头脑恢复冷静,他们又不是最开始没有任何感情的时候,不应该怕成这样,现在她把庄景洲的脾气秉性摸得很清楚。
他不是只认东西不认人的蠢货。
慕双这次直接大着胆子牵住他的手掌,庄景洲象征性地甩了一下,没用力,更没甩开,任由她牵着,垂眸看她,“之前呢,解释。”
“当时你不愿意帮我解决古玩市场的尾巴,我为了活命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但我发誓,真不想骗你。”
慕双说完还嘟囔了一句,“谁让你记不住救命恩人的脸。”
“什么?!”
庄景洲鹰隼般的目光紧盯她,他耳朵不聋!
慕双连忙无辜地摇头,眼波流转,透亮的黑眸和他坦荡对视,牵着他的手撒娇般晃一晃。
说出来之后浑身轻松。
“慕双,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庄景洲末了委屈地抱怨道。
抬起长腿迈过去坐到她旁边,眼睛瞥向桌上的纸袋,修长的手指随意翻两下,拿出摆好,把一次性筷子递给她。
这茬算是过去了。
庄景洲只是生气慕双骗他,可他没忘慕双前不久同样救了他的命,更没忘她是自己花了多大力气才得到的心爱的人。
慕双自然地掰开筷子,正经脸道:“我不是那种人,只是接受得比较慢,你要等等我。”
她今天来送饭也不是因为平安锁的事情故意讨好,是真的想过来和他一起吃饭。
“嗯,是我心急了。”
庄景洲分出饭菜,多的那部分交给慕双,“吃一半。”
从慕双进来那一刻他脑海中就有了一个想法。
慕双不明所以地答应。
余光瞥见两人之间的距离简直能再坐下个人,她便挪动位置紧紧挨着他,隔着轻薄的衣服布料,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
庄景洲轻蹙着眉偏头,迎上的是她笑意盈盈的脸,眉眼弯弯,唇角扬着。
心中冒出一个词:美好。
两张脸慢慢凑近,关键时刻,庄景洲却忽然转头避开。
慕双耳根一直红到脸颊,愤愤道:“庄景洲!”
二十分钟后,办公室内传来巨大的响动。
慕双哭红了眼睛从办公室内出来,门又开,纸袋里的饭被丢到外面,她吸吸鼻子,拎着袋子头也不回地便离开。
众人好奇地探头向办公室的方向看,议论声四起。
沈竹萱合上没吃完的饭盒,小跑到庄景洲办公室,门虚掩着,她敲了两下,推开。
屋内一片狼藉。
东西被摔得到处都是,茶杯碎裂,小桌子翻倒在地。
庄景洲无名指上的戒指同样不见。
沈竹萱有些心疼地望着颓然坐在沙发凳上抱着头的庄景洲,她慢慢走到他身边,手轻放在他的后背安抚,“景洲哥,还有我在你身边。”
像小时候一样。
电梯中,慕双哭得梨花带雨,许池紧跟在她旁边劝着。
“我帮您去骂庄总!其实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
一路跟到外面,许池殷勤地帮她开了后车门,打算送她回家,慕双无视,径直走到驾驶位开车离开。
留下许池在风中凌乱。
慕双没回工作室,直接回了庄家,在她回来之前庄景洲的电话已经打给过陈妈,让她收拾慕双的东西。
陈妈犹豫着没有动,直到慕双回来,忙不迭上前询问:“夫人,庄总说给您收拾东西,我寻思着是不是听错了?”
“没有,收拾吧。”
慕双神情怏怏,坐在客厅给姜以晴打电话,说话带着哭腔:“回来收拾东西,跟我搬回慕家住。”
她琢磨着又起身到阮淑兰那哭诉一番。
恰巧庄景澄今天请假在家,让徐音来家里做客,阮淑兰和徐音一左一右坐在慕双两边劝慰。
庄景澄淡定坐在对面观察慕双,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
乐得看见慕双和庄景洲闹掰,这样既能让庄景洲失去慕家的助力,又不会让音音夹在中间难受。
“弟妹,不,小双,看开点,你这么优秀的人我弟弟配不上。”
阮淑兰和徐音的目光带着怒意看向他,慕双偷瞧他一眼,捂着脸哭得更凶了,“阿姨,音音,我舍不得你们。”
哭了一圈回来,陈妈也收拾好了东西。
庄园门口。
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粗鲁地丢出大行李箱,紧接着是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慕双自己将行李搬上后备箱,坐进车里等姜以晴出来。
接上她一起回了慕家。
不远处,一辆灰色轿车悄悄离开,车内人在吩咐情况:“老板,她真的被赶出来了,直接搬回了慕家。”
“对,模样挺伤心的。”
姜以晴先上了二楼的客房,轻车熟路。
慕老爷子看着慕双红肿得不像样子的眼睛,和拉着的行李,天塌了一般,拄着拐杖的手直哆嗦。
前不久刚吹牛拒绝林家小子和辛儿的婚事。
现在好了,小孙女被夫家赶出来。
能到这种地步那一定犯了大错,脸面是其次,最主要是慕家也会受到波及,思及此,他扬起拐杖要教训她。
慕双闭紧眼睛,没有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