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在。

慕双抬脚踩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单刀直入，“聚颜的老板在哪？或者说谁指使的你？”

那人却只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还一个劲儿地摇头。

“不用紧张，我又不会灭口，也不会供出你。”

“呜呜...呜呜呜...”他抬起头朝向慕双。

她疑惑地弯腰仔细观察，才发现他的嘴被胶水黏住，角落处赫然还有一个歪倒的胶水瓶。

“老板！”关浦在门口喊了一嗓子。

慕双快速跑出去，看见他气喘吁吁地拄着膝盖弯腰站在拐角处，“怎么了？”

“刚才跑过去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她回头看地上坐着的人，对上他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他去哪了？”

“那个方向...车库。”

慕双不多犹豫，迈开大步往车库跑，刚进车库没几秒钟，一辆车迅疾驶出。

径直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两人躲进其他车子之间，呼啸而过的车辆和他们几乎只相差几厘米。

他们找到慕双的车，关浦拿出车钥匙，来的时候是他开车，此刻也同样是他坐驾驶位，慕双坐副驾。

紧紧追着刚刚那辆车。

慕双给慕辛去了个电话，让人去解救地下室里的小弟。

眼见和前车的距离越来越远。

“我来开。”

关浦瞪大眼睛，在慕双的指挥操作下，没停车便成功互换了位置。

慕双猛踩油门，屡次差点要撞上其他车，但都惊险擦过。

“老板...”关浦不敢吱声，一手握紧安全带，一手死死抓着上面的把手。

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缓缓淌下来。

慕双神经高度紧绷，目视前方紧盯住那辆车，不忘抽空提醒：“给庄景洲打电话，告诉他一声。”

关浦哆嗦着手指立刻行动。

手机传来冷肃的声音：“让她接电话！”

关浦按开免提，将手机贴近慕双。

她先出声阻止他开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现在不能停，我一定要抓到他拿回我的钱！”

满打满算下来好几百万！

慕双最后补充一句：“现在只是和你报备，不是商量。”

话音落下，果断点了挂断键。

周围景色变化，出了市区，路上的车辆骤减，偶尔能和那辆车并肩而行，却始终没法超过它别停。

一直到最后开到了废弃码头。

尖利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

慕双和关浦缓缓逼近那人，二对一，完胜的局面。

她手里拎着刚刚捡到的棍子，“收了多少钱？我可以翻倍给你，你只需要告诉我收买你的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

他慌张地左顾右盼，久久僵持不下，眼睛一闭跃入水中。

慕双堪堪抓住他的袖子一角，却从手中滑下去，扑通——水面激起水花，又很快恢复平静。

关浦身体向后倾，死命拉住要跟着往下跳的慕双，“别！老板你冷静！”

一道森然的声音忽地传来，“慕小姐。”

慕双停住动作，和关浦齐齐回过身，他们被六人团团围住。

对方显然有备而来，故意引她到这。看来不止想要搞垮慕氏那么简单。

慕双借视野盲区把车钥匙塞给关浦，微微张开嘴低声说：“等下我拖住他们，你看准机会冲出去摇人。”

同时，手心里悄然握紧一块锋利的玻璃碎片，刚才她过来的时候在一堆杂乱的东西中发现，很不一样，码头很少有这种彩色的玻璃。

关浦感到腿软，求助地看向她，“不行，要走一起走。”

“听我的，别留下来当累赘。”

慕双强硬地命令，握紧棍子大步上前揍人。

打倒三个之后，又忽地变换了方式，完全没有章法地胡乱抡过去。

关浦在旁边朝他们扔石子，贡献一份微薄之力。

趁着他们躲避开，慕双一把将他推出去，自己则被他们抓住。

关浦瞳孔睁大，记住她的嘱托，疯狂往回跑。

其中两人便要去追，慕双立刻挣扎着踹翻旁边的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最后要三个人一齐才勉强控制住她。

“行了，别追了，他不重要。”其中一个身材精瘦，个子很高的人发话。

慕双的两只胳膊被人架着，眼前出现一块正方的白布，二话不说直接捂住她的口鼻。

浓烈呛人的气味钻进她的肺腑，眩晕感袭来。

二十分钟后。

庄景洲半路和关浦汇合，两人一同回到码头。

“我们追的那个人从这跳下去，然后就不——”

没等他说完，庄景洲脱了外套跳入水中，在下面摸索机关之类的东西，除了深水处有一个可以暂时藏身的地方，其他什么都没有。

那人估计只是配合做事，即便抓到也很难从他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水面良久没有动静，关浦慌了神，伏在栏杆处大声喊他。

身后疾驰过来十多辆车排成一排。

许池带着一群人匆忙赶来，庄景洲不在，他条理清晰地安排人在码头展开地毯式搜寻。

“许特助！庄总跳下去了！”

话音刚落，庄景洲从水里出来，身手利落地翻过栏杆，紧抿着薄唇，额前碎发垂落，滴落的水珠一如他的心情。

他俯身在他们被围住的地方仔细搜寻哪怕一丁点的蛛丝马迹。

现场的打斗痕迹完全没有。

“你说一共六个人？有武器吗？”他头也不抬，冷声发问。

关浦在旁边帮忙寻找，“是，蒙着脸，但他们没拿家伙，空手。”

没拿枪指着脑门，更没动武，却轻而易举地把人劫走，只有一个可能：慕双主动跟他们走，她把自己当作诱饵，引蛇出洞，他作那把刀，砍蛇于七寸。

嫌自己命不够大么！

庄景洲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响。

“庄总，在栈桥上发现一块碎玻璃，有血。”许池用手帕包着碎玻璃递到他眼前。

庄景洲看得心惊，想到最初和慕双订婚时他们一起去茶庄的行业酒会，慕双用水杯的碎片扎向手心来避免失去理智。

还是同样的方法，一定是想要保持清醒留下线索。

他望向玻璃碎片被找到的地方，“她应该被带到海上了，去查。”

许池应声安排下去，在海上大范围展开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