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希和小豆子正蹲在一层的书架旁，把那些古籍翻得哗啦作响。

韩希一边翻，嘴里还嘀嘀咕咕：“按照套路，这种破破烂烂的书里肯定藏着好东西……”

小豆子学着他的样子，把一本《基础吐纳术》翻来覆去地看，甚至对着灯光照了照，试图找出什么隐藏的符文。

突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紧接着是一声冷硬的呵斥：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韩希和小豆子猛地一激灵，差点把手里的书甩出去。

一回头，两人直接愣住了。

站在他们身后的，竟然是个通体泛着暗金色光泽的金属人！

这金属人约莫七尺高，身形魁梧，关节处隐约可见精密的齿轮结构，双眼泛着幽幽的蓝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更诡异的是，它的表情竟然能像真人一样变化，此刻正拧着眉头，一副恼怒的模样。

“妖、妖怪？！”

小豆子吓得脸色煞白，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金属人一听，眼中的蓝光猛地闪烁了一下，像是被气到了。

它重重地“哼”了一声，金属嗓音嗡嗡作响：

“什么妖怪？！老夫乃藏经阁护经人——金玄！”

它抬手指了指自己胸口，那里刻着一枚符文，隐约泛着灵光，显然是某种身份印记。

“老夫在此守护典籍已有三百年，还从未见过像你们这样毛手毛脚的小辈！”

韩希这才缓过神来，赶紧拽着小豆子站起来，干笑两声：

“呃……金前辈，误会误会！我们就是……呃，在认真挑选功法！”

金玄眯起眼睛（虽然它没有眼皮，但韩希就是觉得它在眯眼），冷冷道：

“认真挑选？老夫刚才可是看见你们把书翻得乱七八糟，甚至还对着灯照？怎么，你们当这是在寻宝？”

小豆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韩希则挠了挠头，讪笑道：“这个嘛……万一真有什么隐藏的绝世功法呢？”

金玄闻言，金属面孔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无语”的神情：

“愚蠢！藏经阁的每一本典籍都经过严格编录，若真有绝世功法，岂会丢在一层让你们随便翻？”

它弯腰捡起小豆子掉在地上的《基础吐纳术》，动作出奇地灵活，甚至带着几分优雅。

随后，它用金属手指轻轻一弹，书本便稳稳飞回了书架原位。

“现在，给老夫好好解释——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韩希一听金玄的质问，后脖颈顿时冒出一层细汗。

这金属人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主儿，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带着小豆子在这儿“淘宝”，怕不是要被直接扔出藏经阁。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一把将还在发懵的小豆子拽到身前，脸上堆满诚恳的表情：

“金前辈您有所不知！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小豆子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还没站稳就听见韩希继续道：

“您看我这小师弟，资质实在是……”

他说着还重重叹了口气，手掌在小豆子瘦弱的肩膀上拍了拍。

“连最基础的《引气诀》都要练三个月才能入门。我们哪敢去楼上挑那些高深功法？这不是自取其辱嘛！”

小豆子瞪圆了眼睛。

他刚要开口辩解，就感觉后腰被韩希狠狠掐了一把。

“所以啊！”

韩希提高音量，把小豆子刚要出口的抗 议给压了下去。

“我们就想着，这一层的功法虽然基础，但说不定能找到些对资质要求不高、又特别实用的。”

他说着还朝金玄挤了挤眼。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金玄的金属眉毛（如果那两道凸 起的金属条能算眉毛的话）微微挑起，蓝光闪烁的眼睛在小豆子身上扫来扫去。

小豆子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而且！”

韩希突然一拍大腿，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我这小师弟虽然资质平平，但运气特别好！我们老家管这个叫‘傻人有傻福’！”

他边说边用力揉着小豆子的脑袋。

“我就想着让他来碰碰运气，万一真找到什么被埋没的绝世功法呢？”

小豆子这下彻底炸毛了。

他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抗 议：“韩、韩大哥！明明是你……”

话还没说完，他就对上了韩希那双眯成缝的眼睛。

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敢拆台你就死定了！

小豆子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最终在韩希“和善”的注视下，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低下头，声音细如蚊呐：“是、是我要找功法的……”

金玄看着眼前这对活宝，金属面庞上居然浮现出一丝近似“哭笑不得”的表情。

“哦？这么说，是老夫错怪你们了？”

韩希立刻点头如捣蒜：

“可不是嘛！我们这可是一片赤诚之心啊！”

说着还用力拍了拍胸口，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

小豆子站在旁边，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

他在心里疯狂呐喊：为什么背锅的总是我啊！

金玄听完韩希的解释，金属铸造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无奈。

他抱着双臂，金属手指在臂甲上轻轻敲击。

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道：“罢了，看在这小娃娃确实……特殊的份上，老夫就不追究了。”

韩希一听这话，立刻打蛇随棍上，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凑近几步：

“金前辈，您看……既然来都来了，不如您给指点指点？帮小豆子挑本合适的功法？”

说着还用手肘捅了捅还在发愣的小豆子。

小豆子这才如梦初醒，赶紧学着韩希的样子作揖：“请、请前辈指点！”

金玄那双泛着蓝光的眼睛在小豆子身上来回扫视，金属面庞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

最后他长叹一声，那叹息声通过金属胸腔传出来，带着奇特的共鸣：“难，太难了！”

韩希心里“咯噔”一下：“前辈的意思是……？”

“这小娃娃的资质……”

金玄摇了摇头。

“老夫在这藏经阁守了三百年，见过的弟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像他这样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小豆子的脸“唰”地白了。

韩希见状，赶紧揽住他的肩膀：

“前辈，您这话说得……”

“不过！”

金玄突然话锋一转，金属眼珠里的蓝光猛地亮了几分。

“这未必是坏事。”

韩希和小豆子同时抬头，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金玄。

“就像一张白纸。”

金玄伸出金属手指，在空中虚画了几下。

“越是干净的纸，越能画出最美的图画。外院那些所谓的天才，早早定了型，反而难有大成就。”

韩希眼睛一亮：“前辈的意思是……”

“内院藏经阁的功法，哪怕是最基础的第一层，也比外院的强上百倍。”

金玄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傲然。

“用这些功法打基础，将来的上限……不可限量。”

小豆子听得两眼放光，瘦小的胸膛激动得一起一伏。

但金玄接下来的话又给他泼了盆冷水：

“问题是……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就眼下而言……”

金属人上下打量着小豆子，摇了摇头。

“想要入门，难啊。”

韩希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金玄的话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白纸……白纸……”

突然，他眼前一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前辈，您说小豆子像白纸……”

韩希的眼睛越来越亮。

“那是不是说……我们可以……随意作画？”

金玄闻言一愣，金属眉毛（如果那能叫眉毛的话）高高挑起：“你小子想到什么了？”

韩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小豆子的眼神变得异常热切，把小豆子看得心里直发毛。

“小豆子啊……”

韩希搓着手，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师兄我突然有个绝妙的主意……”

小豆子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抵在了书架上。

他太熟悉韩希这个表情了。

每次韩大哥露出这种笑容，准没好事！

“韩、韩大哥……”

小豆子咽了口唾沫。

“你该不会是想……”

韩希一把搂住小豆子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只见小豆子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这、这能行吗？”

小豆子结结巴巴地问，声音都变了调。

韩希胸有成竹地拍拍他的肩膀：

“放心！师兄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小豆子欲言又止，心想：你刚才不就坑过我吗？

但看着韩希跃跃欲试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怕是逃不掉了……

金玄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金属脑袋歪向一边：“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韩希转过身，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没什么，前辈。就是……我们可能要借您这儿的地方，做个小实验……”

金玄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金属躯体内的阵法核心没来由地一阵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