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承煜眼中都掠过一丝绝望的刹那——
“呜——嗡——!”
一声雄浑的号角声,陡然从宫城外围冲天而起,瞬间压过了震天的喊杀!
紧接着,宫城外围爆发出远比赵阔叛军更整齐的战吼声!
“轰隆隆!”
宫门似乎被巨力撞开!
一支气势如虹的军队,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所有人视野中!
他们身着不同于禁军和叛军的玄色重甲,甲胄上镌刻着猛兽纹路,行动间令行禁止,杀气冲霄!
为首者,赫然是沈万亭!
沈万亭此刻再无半分儒雅,浑身散发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他策马冲在最前,手中高高举起一枚造型古朴的兵符!
兵符之上,一只下山猛虎栩栩如生。
“林家虎符在此——!” 沈万亭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宫城内外!
“众将士听令!” 他目光如电,直指被围在核心的陆靖琪。
“逆贼陆靖琪,意图谋反!凡我大冀将士,见此虎符如见林帅!速速拿下此獠,护卫陛下!肃清叛逆,还我河山!违令者,军法从事!”
“虎符!是林家虎符!”
“天啊!林帅的虎符再现了!”
“真的是林家军!是林帅的旧部!”
“虎符在此!吾等效忠!”
殿内外,所有将士,见到这枚象征不败神话的林家虎符,无不心神剧震!
原本跟随赵阔的叛军,大部分士卒只是被蒙蔽,此刻见到传说中的虎符和林家军再现,军心瞬间崩溃!
不少人当场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一些本就摇摆的军官更是直接倒戈,反身杀向赵阔的死忠!
“不!不可能!挡住!给我挡住!” 赵阔嘶吼着试图稳住阵脚,但大势已去。
一支玄甲军突入叛军核心,为首将领手中长枪如龙,一枪便将赵阔挑飞出去,血洒长空!
局面,瞬间逆转!
陆靖琪脸上的得意彻底僵死,他死死盯着沈万亭手中那枚青铜虎符,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林...林家虎符?!不可能!林家早就死绝了!沈万亭你这老匹夫怎么会有它?!你从哪里偷来的?!”
顾砚之向前一步,站在沈万亭身侧,抬手摘下腰间那枚玉佩。
“因为,”顾砚之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便是当年前,林氏满门被屠戮尽,唯一被沈相从尸山血海中冒死救出的林砚之。”
萧承煜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向顾砚之,又看向沈万亭。
“陛下!诸位大人!”沈万亭老泪纵横,
“当年林家蒙受不白之冤,老臣奉旨查抄,实则是先帝洞察奸佞,暗中授意老臣,务必保全林家一丝血脉!
老臣无能,拼却性命,才抢出砚之!将他抚养成人!
林家世代忠烈,从未有过半分通敌之举!皆是太后与陆靖琪这狗贼,为夺兵权,铲除异己而炮制的惊天阴谋!”
“不——!假的!都是假的!”
陆靖琪彻底崩溃,他筹谋一生,机关算尽,眼看那至高无上的皇位触手可及,却在瞬间被狠狠拽入无底深渊。
“我是天命所归!我才是皇帝!这江山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充血的眼睛死死锁看向毁掉他一切的顾砚之,
“顾砚之!你去死吧——!”
就在陆靖琪拔剑扑出的瞬间,顾砚之捡起身旁一柄长刀,径直刺向陆靖琪的心脏!
“噗嗤——!”
锋利的刀尖精准地没入陆靖琪的胸膛。
大局已定。
萧承煜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响彻寂静的大殿:
“逆贼陆靖琪,着戮其尸,悬首示众!赵阔等附逆者,皆斩立决,以儆效尤!”
“沈氏一门,忠贞为国,追封沈相沈万亭为一品忠国公,沈家军忠勇为国,护驾有功,主帅沈知修,加封镇国大将军,赐丹书铁券!”
“林氏满门,世代忠良,追封林氏满门忠烈,追赠林老元帅为定国王!敕令工部于京都择地,设立忠烈祠,四时享祭,受万民香火!”
“太后...赵氏,”萧承煜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
“虽崩逝,然其罪难恕!褫夺其一切尊号,废为庶人!移其梓宫,不得入皇陵!其罪状,明发天下,使万民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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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京畿官道。
一辆朴素马车,悠悠驶离了繁华喧嚣的京城,向着远方的青山绿水而去。
车厢内,顾砚之穿着一身素雅的靛青布袍,褪去了首辅的威仪,倒显出几分清雅的书卷气。
他正小心地照看着车厢角落的红泥炭炉。
炉火温吞,正慢煮着炉上的汤药。
沈清霜换下繁复的宫装,靠坐在窗边的软垫上。
她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顾砚之执着蒲扇的手上。
他恰好放下扇子,伸手去试药罐的温度,袖口因动作而微微向上卷起了一截。
就在那露出的一小截手腕内侧,一个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旧疤痕显露出来。
那疤痕的形状异常独特,像是一朵精巧的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