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寒郅冷冷盯着她。
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让人心生寒意。
“你在和我谈条件?”
商寒郅摁灭了香烟,沉声问。
云灼按捺下心中的颤意,“小叔不同意,那我也没办法。”
商寒郅的手机响起铃声,云灼站在他侧面,余光瞥见一个昵称。
垂着眼站在原地不动。
商寒郅挂断了来电。
“去换衣服。”
云灼悬起来的心堪堪放下。
“知道了。”
云灼再抬头,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佣人给云灼送来一套服装。
红色吊带鱼尾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细腻勾人,如上等的白玉瓷一般。
一双黑色红底的高跟鞋,衬得脚踝纤细精致。
整个人明艳动人,与平常一身素净打扮的云灼完全不同。
“小姐真好看。”
佣人真心夸赞。
云灼看着镜中妆容精致的自己,缓慢勾起一抹算不上笑意的弧度。
好看又有什么用?
只是去当个替身罢了。
管家来敲门。
端着颜料进来,“少夫人,这些都是可食用规格,对皮肤没有危害。”
“确定没有危害?”
管家连连点头,“少夫人您放心。”
商寒郅却姗姗来迟,见一身礼裙坐在沙发的女人,脚步微顿。
“先生。”
这不是她第一次穿吊带,但却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胳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于是问佣人要了件披肩。
此时等商寒郅等的昏昏欲睡。
身前被一道压抑的黑影挡住,云灼才蹙眉缓缓睁开眼。
“你来了。”
商寒郅没有说话,黝黑犀利的目光像是刀子般落在她身上。
云灼深呼吸一口气,脱掉披肩,将乌发拢在另一侧肩上。
对于未知,她总是会恐惧。
云灼想说轻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出来,让他看笑话……
“小姐这根画笔是先生收藏的孤品,触感细腻温和,不疼的。”
云灼侧身坐在沙发上,紧闭着双眼,睫毛都在颤抖。
“出去。”
商寒郅觉得吵嚷,冷声不耐地将人赶了出去。
正如管家所说,笔尖是温和的,只是颜料很凉。
让云灼整个肩膀都在瑟缩。
商寒郅幽深的眼眸落在白瓷的皮肤上,闪过晦暗的光。
云灼一声不吭。
以往只是被商寒郅碰一下脸蛋,都会害羞脸红。
现如今光果着后背,尽管皮肤上瘙痒难受,她却没有任何异样情绪。
死死咬着嘴唇。
她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出自己的委屈。
几分钟不到,商寒郅就收了笔。
他只是拿过湿纸巾擦干净了手指,而后没有说一句话,冷漠地走出去。
像是十分厌恶与云灼共处一室。
云灼低垂着眸子冷然想着。
也是,在他心里,云灼就是如此的不择手段。
两人事情被媒体拿去大做文章也是她的手笔。
那么她就是心甘情愿当替身的。
云灼简单收拾好自己,开门出去。
司机已经在外等候。
商寒郅再次来迟。
老爷子的脸色已经不好看。
“云灼,既然你想方设法要当这个商夫人,你就要有这个能力和手段……”
又在点她。
商寒郅只要让老爷子不顺心,他总是会来念叨云灼。
云灼低头,老实道:“知道了,爷爷。”
商寒郅先前做好的头发被放下,带着淡淡的水汽,碎发搭在眉眼。
成熟稳重中多了几分痞气和随性。
他又换了身衣服,暗色条纹的西装,搭配着一条暗红色的领带。
云灼淡淡收回视线,尽管被逼要和她一起上演恩爱夫妻戏码,也要无时无刻都保持着距离。
“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
商寒郅扔下这句话,不顾云灼的尴尬处境,大步走出去。
发布会开在公司大厅。
娱乐媒体记者已经在此早早等候,守着最前方位置,保证自己能够得到一手新闻。
云灼揽着商寒郅胳膊,笑容温婉大方,眉眼处隐约间都透着幸福与坦然。
商寒郅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气场太过强大,让人望而生畏。
大手揽着云灼的腰肢,以一种强势占有的姿态,拥着女人好似是自己的所有物。
一副恩爱温馨的场面。
“商总请问昨晚您被扫黄大队抓走,情况是否属实?”
“商总下飞机后第一时间不是回家,而是与其他女子在游轮上激情拥吻,这是坐实了两人夫妻关系破裂,商总婚内出车丸吗?”
“商夫人,您今日与商总恩爱出席,是被迫的吗?”
“照片上是商总白月光沈絮吗?商夫人怎么看待商总与被月光死灰复燃?”
云灼很轻地扯了扯嘴角,她除了用眼睛看,还能怎么看?
一连串的发问,以及闪光灯不要命地拍摄,让云灼头晕目眩,胸口涌上一阵恶心。
发问还在继续,甚至变得不堪入耳。
“如此看来,网上所说白月光是家里的床,商夫人是夜店……”
商寒郅微微抬起下巴,轻描淡写扫了眼那人胸前的工作牌。
“再给你一次机会,刚刚说的什么?”
那人被凌厉的眼神给吓得后背起了冷汗。
连连摇头道歉,说是网上言论。
云灼忍住胃部的痉挛,终于开了口。
“昨晚和商寒郅在一起的是我,只是偷拍的人没有拍清楚,像素模糊。”
云灼说着,侧身露出后背的“纹身”,淡声道:“你们认错人了,不要影响到其他无辜人。”
纹身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但事实如何,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其他记者不甘心到手的大热搜就这么没了,还想就着两人小叔侄女以及白月光的事做发问,却被保安给拦住。
“我们感情很好,请不要根据片面内容就做不必要的揣测。”
云灼有些站不住,揽紧了男人有力的胳膊,扬唇解释。
商寒郅垂着的手握紧,肌肉紧绷,像是在抗拒云灼的靠近。
沉声道:“事情真相如何,你们知道怎么报道。”
记者一齐点头应是。
一个大料和永远的饭碗,他们还是知道轻重。
商寒郅几乎是半抱着云灼离开。
径直上了专用电梯,来到总裁办。
电梯门一打开,云灼猛然甩开商寒郅还未来得及抽离的胳膊,踉跄跑了出去。
云灼捂着嘴冲向商寒郅办公室,来到休息室忍不住地呕吐。
像是要将苦胆给吐出来。
云灼的眼泪豆大似地落下,混着呕吐物被冲走。
不知男人何时出现在身后。
云灼嗓子沙哑,如同被砂纸狠狠摩擦过一般。
“抱歉,我胃不太舒服。”
商寒郅皱眉问:“怎么回事?”
云灼看着他的眼睛,想解释的话突然梗在了喉间。
商寒郅站在门口,宽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云灼最讨厌他沉默逼迫人的样子。
以往她还会小心翼翼猜测他的心思,绞尽脑汁去思考他为什么会生气,想方设法逗他开心。
但现在没有必要了。
没有关心没有基本的问候,只是在不耐烦地问她怎么回事。
云灼掀开眼皮,清澈明亮的眼眸望着他,“关心我还是质问我?”
商寒郅神态好似一愣,显然没想到云灼会如此反问。
与此同时,助理敲门而入。
“总裁,这是买的药。”
商寒郅率先撤离身子,径直来到办公桌前坐下。
助理甚至体贴给云灼倒了杯热水。
“您小心烫。”
“谢谢。”
云灼轻声道谢。
“出去。”
商寒郅冷声道。
季节连忙“哎”了声,后退着出去,顺带轻声关上了门。
云灼像是没感受到商寒郅那道要吃人的目光,浅抿了一口温水。
而后打开了包装袋。
药盒与她平常吃的不一样,云灼拿起看了眼说明书。
只是一眼,就让她遍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