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叶凡的尸体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胸口一个狰狞的血洞还在冒着血泡。

那双曾经闪烁着狡黠和冷漠的眼睛，此刻空洞地瞪着布满蛛网的厂房屋顶，再无一丝生气。

“不！！”

一声凄厉的尖叫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秦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扑通一声瘫软在地，身体剧烈颤抖。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死死盯着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悲鸣。

巨大的悲痛让她连完整的哭喊都发不出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呜咽，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

“赵玄风，你这老匹夫！无耻之尤！”

“堂堂一转职业者，竟行此卑劣偷袭之事，脸面何在？”

“偷袭一个小辈，你赵家的列祖列宗都要蒙羞！”

秦家众人率先反应过来，秦毅怒目圆睁，指着赵玄风暴喝出声。

其他几个势力的领头者，虽未如秦家般激动，但看向赵玄风的目光也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震惊。

这手段，太下作，太不要脸！

面对四面八方的指责，赵玄风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愧色，反而露出一抹近乎扭曲的淡然笑容，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疯狂和得意。

“哼，聒噪！”

赵玄风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狂傲。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成王败寇，自古皆然！”

“这小子仗着副本权限，将我辈玩弄于股掌，百般羞辱，更害得老夫重伤至此！”

“此仇不报，老夫寝食难安！今日他死，是咎由自取！”

他的目光扫过叶凡尸体旁那个扛着巨大鲨鱼炮的金克丝。

此刻，她似乎因为主人的死亡而陷入了某种凝滞状态，一动不动。

赵玄风眼中掠过一丝惊讶：“这女娃……竟也是召唤物？啧啧，如此逼真，连老夫都险些看走了眼。”

话音未落，金克丝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无声无息地化作点点光尘，彻底消失在原地。

这一幕更是坐实了叶凡召唤师的身份，也让赵玄风心头最后一丝疑虑尽去。

他眼中贪婪的光芒暴涨，迫不及待地俯下身，枯瘦如柴的手粗暴地将其腰间的储物袋拽了下来。

他打开了储物袋，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袋口刚开，一道柔和却蕴含着惊人气息的金色光团便自行漂浮而出，静静悬浮在空气中，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哈哈哈，果然！神秘大奖！”

赵玄风狂喜，老脸因兴奋涨得通红，想也不想，一把将那金色光团抓在掌心。

嗡！！

就在他抓住光团的瞬间，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入了他的脑海！

信息流中蕴含的内容，让他精神一振。

“这……这是……？”

赵玄风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不是痛苦，而是极致的狂喜！

他喃喃自语，声音都变了调。

“舍去残躯，凝练新体，返老还童，天赋重塑，根基再造，潜力无穷，问鼎…问鼎至尊！！”

“至尊”两个字，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他的灵魂深处！

那是他毕生都不敢想象的巅峰！

那是人族至高无上的权柄与力量！

信息流中描绘的前景无比清晰、无比真实，仿佛一条直达云端的金光大道就在他脚下铺开。

什么伤势，什么寿元将尽，什么家族兴衰，在“至尊”二字面前，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尘埃！

“哈哈哈！天不绝我，天助我也！！”

赵玄风猛地仰天狂笑，笑声嘶哑却充满了无边的狂放和野心。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真正的逆天造化！叶小贼，你死得好！死得其所！”

“此等机缘，合该为老夫所得，待老夫重铸至尊之躯，定会好好感谢你今日之赐！”

他猛地转过身，布满血丝的老眼扫过身后那些或愤怒、或鄙夷、或惊疑不定的面孔，脸上露出一抹极其轻蔑、如同俯视蝼蚁般的笑容。

“真是让老夫意外。”

赵玄风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本以为你们会像鬣狗一样扑上来抢夺，没想到…都认命了？也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

赵玄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跪下！臣服于我，奉我为主！”

他目光如电，扫过每一个人。

“待老夫登临至尊之位，尔等便是从龙之臣！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唾手可得！”

他话锋一转，声音瞬间变得阴冷刺骨，如同九幽寒风。

“若有不从者，待老夫君临天下之日，不仅尔等要死，尔等身后的家族、血脉，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森然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配合着他手中那根滴血的拐杖和刚刚击杀叶凡的凶威，瞬间压垮了许多人的心防。

扑通！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身影猛地跪倒在地。

是一个中等家族的领头人，他脸上满是谄媚和恐惧，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声音尖利地高呼。

“参见赵至尊！赵至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呼喊，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扑通！扑通！扑通！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去。

周凌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最终在家族子弟惊恐的目光中，屈辱地弯下了膝盖。

秦毅眼中挣扎了片刻，看着赵玄风那疯狂而笃定的眼神，最终也低下了头。

……

“参见赵至尊！赵至尊万岁！万岁！万万岁！”

“愿为至尊效死！”

“至尊神威！天命所归！”

呼喊声起初还有些杂乱，但很快便汇成一股狂热的洪流，在破败的厂房内回荡。

无数人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朝拜他们新生的神明！

“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玄风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匍匐在地的人群，听着那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之声，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焚灭理智的狂喜和满足感，直冲天灵盖！

这感觉，比他年轻时突破境界，比他掌握家族大权，甚至比他获得这“至尊机缘”本身，都要强烈百倍、千倍！

虚荣？

不！这是权力！

这是掌控众生生死的无上爽感！

这就是站在世界之巅的滋味吗？

“好！好！好！”

赵玄风连说三个好字，意气风发，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都起来！只要你们忠心追随，老夫……不，本至尊，绝不亏待尔等！”

“待我重塑至尊之躯，便是尔等飞黄腾达之时，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