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菲菲倒是毫不客气,直接说他方案做的不好。
不过,短短两天,他也只是表达了自己心中所想,方案有些粗糙也正常。
“请柳总明示!”
电话那头柳菲菲噗嗤一笑,“你这方案和白教授做的方案相差十万八千里。”
“白教授是大师,我这些东西岂能和他相提并论。你这对我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点?”宋秋实无奈回道。
电话里,柳菲菲收起笑容,正经说道:“点子不错,但具体方案还需要打磨。”
宋秋实脸上才露出笑容,“我就说,怎么能有那么差。”
“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具体细节还需打磨,这个项目我接了。”
柳菲菲突然表态,让他猝不及防。
“这么草率?”
“你要做的事情,我自然会支持。下周,我带团队来一趟。”
“好,我在南溪等你。”
挂断电话,宋秋实心中高兴。
次日太阳高照,柳澜来到他办公室,说已经和长荣集团总经理罗燕州约好时间。
“具体时间、地点,罗总说请区长你定,他都可以。”柳澜补充道。
宋秋实看了手表,说道:“下午四点,就在长荣集团罗总办公室。”
柳澜负责对接具体事情,宋秋实则来到通宇区长办公室。
“秋实同志,一周快要过去了,县财政东拼西凑才调了1000万。”
通宇区长眉头紧皱。
宋秋实坐在沙发上,掏出烟。
“抽一支?”
“我抽不下,你还有心情抽烟。我可是在钱书记面前打了包票,一个月内拆除银海丝绸厂。”
宋秋实抽了几口烟,缓缓开口。
“非要拆?”
通宇区长坐在他身旁,疑问道:“你什么意思?”
宋秋实自信的告诉他,“难道就可以不拆吗?”
听到这话,通宇区长立刻就笑了。
“不拆?县委已经做了决定,岂能随便更改。”
宋秋实从包包里拿出一份方案,递到通宇区长面前。
“旧建筑,不拆比拆更好。银海丝绸厂有那个年代的历史厚重感,加以利用,将会发挥出更大效益。”
通宇区长大致翻了翻方案,眉头紧锁,“钱书记不会同意。历史再厚重,也无法快速转换为金钱,换算成GDP。”
GDP已经深入到南溪干部脑海中,来南溪才几天,笔记本上记满了GDP。
“区长,事在人为。”
宋秋实严肃起来。
“这事你还得找钱书记汇报,但我劝你别去,以他性格不会答应。”
宋秋实点点头,拿起桌上方案正准备放到口袋里。
突然被通宇区长拦下,“方案留下,我仔细看看。”
宋秋实将方案又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打趣道:“仅限区长你看。”
宋秋实离去,通宇区长一边翻看方案,一边自言自语道:“这宋秋实还真有些想法。”
下午三点半,天气还很热。
宋秋实穿着白色衬衣,背后已经沾满汗水。
伫立在长荣集团门口,抬头望着眼前这栋楼房,在县城中格外显眼,而长荣集团四个金色大字,极具压迫感。
工作人员将他与柳澜引进大厅。
柳澜开口问道:“罗总人呢?”
“罗总在楼上等你们。”工作人员皮笑肉不笑,一点儿都不热情。
宋秋实顿时感觉这位素未谋面的罗总,似乎并不想和他见面。
一旁柳澜立刻给罗总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直没有接,宋秋实知道这个电话不会接通。
于是让柳澜挂断电话。
“没事,我们自己上去。”
工作人员将他们领到罗总办公室门前,“罗总就在里面,两位请!”
抬眼看去,房间金碧辉煌,屋内装饰古香古色,所见之处全是红木家具。
“罗总……”
柳澜敲响房门,里面没人应声。
宋秋实看见里面有人,于是直接走了进去。
办公桌前男子似乎很忙碌,根本就没搭理他们。
柳澜正准备开口,宋秋实把她拦下,独自一人朝着男子走去。
走近一瞧,桌子下放着一个瓷器皿,里面两只蛐蛐正在打架。
宋秋实凑近些,仔细看了一眼。
“绑着红绳子的必胜。”
罗总低声一笑,“未必,我更看好蓝星。”
宋秋实摇摇头,“红绳子稳扎稳打,斗争意识顽强。蓝绳子看起势头很猛,但论持久,它必败无疑。”
罗总低着头,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我不这么认为。”
“那就等着瞧。”宋秋实点燃一支烟,跟着饶有兴致的看起来。
几个回合,蓝星处于下风。
看到蓝星不行,罗总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宋秋实笑道:“罗总,看样子是我猜对了。”
罗总还是一言不发。眼看着蓝星要被打败,罗总突然拿出一把刀子,将绑有红色绳子的蛐蛐,斩成两节。
“谁输谁赢,我说了算。”
罗总手上那柄冰冷的刀子,散发着银光,刀尖上沾满鲜血。
暴虐。
残忍。
眼前这位长荣集团总经理让他心中生出寒意。
罗燕州站起身来,严肃的脸瞬间生出笑容。他拍了拍手上灰尘,笑着说:“呦,宋区长也喜欢斗蛐蛐?”
“只会看,不会玩。”
罗燕州四十岁左右,外表斯文温和,但刚才那一幕又是如此暴虐。
宋秋实对他没有一点好感。
“坐吧,刚刚太忙。”
斗蛐蛐可是太忙了。
“对了,有事吗?”
罗燕州明知故问,完全没有把他这个副区长放在心上,只是当成一个普通客人而已。
“我来是想和你谈谈银海丝绸拆迁的事情。”宋秋实直接进入主题。
“哦,这有什么好谈的。我们长荣集团宗旨就是为南溪人民服务,你们政府说拆,我们长荣毫不犹豫就答应。”
宋秋实浅笑一声,“想必罗总听说了银海丝绸厂工人闹事事情,工人拖欠工资和下岗补贴,这事长荣不愿意为南溪人民服务?”
罗燕州站起身来,眼睛直直看着他,有些玩弄的意味。
“哈哈……宋区长,你难道没做功课?工人工资和下岗补贴是银海丝绸厂的事情,与我们长荣何干?”
宋秋实眼神犀利起来,“如果政府不拆银海丝绸厂呢?”
“不拆就不拆,与我们长荣没有任何损失?”罗燕州轻松说道。
“那就好。”宋秋实站起身来,“银海丝绸厂不但不拆,政府还要工人维权,厂子始终搬不走嘛,机器设备买了也要值不少钱。”